看着热火朝天的军营,这里的数千人都是受他管制了,不再是当那种牧马人了,他想着,慢慢走向帅台,周围,隶属禁军编制的一众将领、士兵便是开始汇集过来列阵,韩世忠站在台上,单手举在了半空:“你们当中不少是新兵...汴梁一战时,你们死了亲人,如今女真退去,但本将还不能带你们去和那帮野兽较量,因为那是去送死,你们要做的,是见血,是敢拿兵器去杀人。”
披风在日暮中卷了起来,单掌握成了拳头,“你们怕吗?!”
“不怕――”
马背上,一张张兴奋的脸孔,年轻的脸孔高声喊了起来,挥刀拍打鞍鞯,声音如浪潮席卷般的汹涌过来。
“在南方,荆湖那里,一帮江湖人想要闹事。”
“.....正好,拿他们练练你们的胆子,虽然他们有武功,但是....”高台上,身影停顿了一下,声音滚动如雷霆:“.....我们能踏死他们!”
吼吼吼――
下方,三千骑兵拍打鞍鞯,杀气冲天而起。韩世忠说完这句话,跳下高台,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从亲兵手中取过长枪,遥指南方的一瞬。
身后,地面轰鸣震动,滚滚铁蹄踏着大地,如一条长龙般冲出营门,惊起浮沉,朦朦胧胧,犹如庞然大物在爬行。
不久,保持着匀速朝南方奔驰而去。
.......
城楼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站在墙垛后面看着,那条远去的烟尘,下一刻,前者对后者说道:“你看....这韩世忠不错吧,当初你早用他,女真一战里,多半能有更多磨砺,如今可有过后悔?”
残阳里,声音随着风飘到身后。童贯怔了怔,显然有些没料到眼前人会突然说起这个,一时间,倒也没找到话,便是连连两声:“那是...那是....还是督主英明。”
白宁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回头看了下曾经一起宫里当差的小桂子,“....人啊,做了事,哪有后悔的,本都就是喜欢你这样,不会后悔的。”
旋即,袍摆在风里卷了卷,他便转身离开,身后的人也紧跟在后,就听白宁继续说着:“做了御马监掌印就好好干,前些日子,本督一直都在外面,还未问过你,兵权都交接清楚了吗?”
“大致上,都差不多了,不过西垂那边,大部分都是种家带出来的,就算名义归朝廷节制,说到底,一旦发生什么事,都还是以种帅马首是瞻的。”
白宁走下一阶后,身影稍停了下,“这点,不用你操心了。”
“嗯?”
后面,走动的童贯抬起头看了背影一眼,瞬间,在迈下石阶时,忽然身子一下扑倒下去,脑袋重重的磕在台阶上,高大的身影顿时翻滚着朝长长的石阶下面而去。
周围,石阶上守卫的士卒大惊失色的纷纷跑过去。
“不好,枢密失足摔下来了。”
“救人啊――”
.....
滚动的身影终于在某一个士卒的努力下,停了下来,脑袋上鲜血横流,喉咙发出呼呼的声音,大抵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白宁从旁路过,冷冷的视线瞥了一眼,“立刻抬去救治.....”
石阶下方,曹少卿迎了上来,看了一眼被抬走的童贯,便是躬下了身。白宁上了马车,掀开布帘,对他道:“这次南方,你先去吧,本督没来之前,一切你做主。”
帘子,随后放下,马车远去。
曹少卿提着白龙剑,看着不远那滩猩红的血迹,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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