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一进门,庆丰楼竟乱成了一片。
“虞娘,你开个价,这四姑娘,小爷我定是要了。”
虞娘笑道:“四姑娘卖艺不卖身,今儿来庆丰楼唱戏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江公子何必为难一姑娘家,若是想寻知己,江公子不如楚馆里瞧瞧。”
“再者说,真开了价,您也未必给得起。”
苏菱蹙了一下眉。
哪个江、姜?
是户部侍郎江程远的那个江,还是礼部尚书姜中庭那个姜?
男人大笑道:“我爹是乃是户部侍郎江程远,我江戊岂会没钱?你开价便是。”
哦,是那个没钱的江。
苏菱冷笑一声,心说就你爹那个顽固性子,你有钱就怪了。
想当年她要修葺坤宁宫,江程远居然给萧聿递了整整三次折子!翻来覆去地说,百姓穷、户部穷、得紧紧手,才能年年有。
意思就是叫她不要铺张浪费。
为此她还查过江家的账,清清白白,一分多余的银子都没贪过。
苏菱偏头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四月姑娘。
忽然觉得这江戊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虞娘笑道:“对不住了江公子,今日除非四姑娘点头,不然虞娘开不了价。”
“来人,给我围了这庆丰楼。”江戊道:“今儿我还偏要她,你也别说我在你这庆丰楼抢人,钱我给你放这了,只多不少。”
“慢着。”
苏菱上前一步,道:“江公子别急啊,既然你能开价,那么我也能开,你若是开的比我高,我走,反之,你和你身后这些,都得走。”
江戊眯眼盯着苏菱的面纱,道:“你是什么人?谁家的?敢跟我讲规矩?”
苏菱找了个杌子坐下,手腕虚虚地搭在膝上,气定神闲道:“江公子不必管我是谁,既是竞价,那便是拿银子说话,你说呢?”
江戊看了眼身边抱臂而立的江湖义士,吸口气道:“好、好,竞价是吧,五十两。”
按照大周现在的俸禄水准来说,五十两,大概可以买两个良家妾。
作为起价,倒是不低。
苏菱想到都不想就接道:“一百两。”
秦家虽然门户不显,但温家却是极富的,尤其是秦绥之接手温家之后,更是将迁安的买卖做到了河南。平日里没少给秦婈塞钱。
她估摸了一下秦婈手里物件和银两,多了没有,八百两还是能凑出来的。
只是这八百两不上不下,她能凑的出来,江程远的儿子也能。
江戊见她如此不给面子,不由掐腰“哈”了一声,又道:“二百两。”
苏菱又立马接道:“四百两。”
这话一出,周围立马沸腾起来了。
江戊脸色骤变,他握了握拳头,冷声道:“五百两。”
瞧他不翻倍了。
苏菱心里有了数,笑着道:“八百两。”
江戊的汗珠子,肉眼可见地从鬓角滑了下来,他怒声道:“你到底是何人?!”他看苏菱身后那两个歪瓜裂枣,怎么都不像是大户人家。
可若不是高门贵女,这女子的底气,是不是也太足了些!
苏菱慢声慢语道:“瞧江公子这架势,难不成是要同我动手吗?今日若是动了手,只怕令尊就要带公子去薛大人府上喝茶了。”
薛大人,那便是刑部尚书薛襄阳,当今薛妃的胞兄。
“你姓薛?你是薛府的几姑娘?”
苏菱不答反问,“四月姑娘还在这儿呢,江公子还竞价吗?”
见这架势,江戊已不敢再加了,又或者说,他并不认为这戏子能值八百两。
他皱着眉头道:“你一个姑娘家,拿八百两买一戏子作甚!”
“你是买,我却不是,今日去留,皆随她意。”
这话说的,大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意思。
苏菱起身走到四月面前,撩起一半的面纱,轻声道:“四姑娘,要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