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不住打算开城投降,被其他人按住了。
但,这种事只要有个开头,那就不可能是唯一一次。
到了第十天的早晨,吊桥放下。
在看到那吊桥吱呀呀的落下来,柳戈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不久之后,谢怀远带着谢家上下,列队出城,在柳戈面前跪倒在地,手里捧着谢家名册,叩首乞降。
柳戈不知道这三四天来,谢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争吵,有没有内讧,这些他都不在意。
甚至......庭阳城里到底有没有渴死人,柳戈其实也不是很在意。
他是将军,以取胜为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连谢家出城投降,柳戈都没有多少喜悦,因为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出城的人嘴唇上的干裂,才是战胜了他们勇气的东西,而不是金戈铁马。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最大的喜悦,当为战场胜。
所以当他看着以谢怀远为首,谢家上下那么多人鱼贯而出,然后呼啦啦跪倒在地的时候,柳戈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这,不算什么。
宁军大营。
李叱接过来柳戈派人送来的消息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把捷报随手递给了谢怀南。
谢怀南看过之后,脸色却变化很大。
他起身后撤几步,撩袍跪倒在地:“臣,多谢主公宽宏恩德,不治谢家满门抄斩之罪。”
李叱道:“起来吧,我是想让你做荆州节度使的,所以才会对你家里人手段严肃了些,不然的话,你无法立威。”
谢怀南没有起身,再次叩首:“臣,谢主公。”
李叱道:“你家里人,除了你大哥之外,你自行安排,即便是他我也不会随意杀了,在豫州有一座山叫棋盘山,棋盘山内有一个猪场,让你大哥去那边养猪吧,那边他应该有不少或许没见过但一定听闻过的名人。”
谢怀南知道这已是主公看在他和谢秀面子上,对谢家最大的宽宏了。
不然的话,以谢家为杨丁方提供大量粮草物资这种事,换做别人,可能已经直接在谢家杀人立威了。
“还有一件事。”
李叱看向谢怀南:“我们来的时候,那几十艘大船是和曹猎借的,我说过不白借他的,这件事我交给你去办,谢家的家产装船,装满那几十艘船,然后把船队安排回豫州还给曹猎。”
刚才是宽宏,现在是敲打。
谢怀南自然明白,如果不给谢家任何处置的话,那宁军中的将军们如何安抚?
只要不死那么多人,家产装走几十船又算什么。
于是谢怀南俯身道:“臣遵命,臣现在就赶过去。”
李叱嗯了一声:“去吧,派人回去的时候告诉曹猎,卸完了船之后还要把船给我送回来,我说了用一年,还不到日子呢。”
说完之后李叱起身,把谢怀南拉起来:“我安排队伍护送你回家去看看,就让谢秀带他的亲兵营和你一起回吧。”
谢怀南心里翻江倒海一样,可这种翻江倒海,更多的则是那种强烈的释然和放松。
谢家总算是保住了,无论如何都值得庆幸,任何没有被宁王的铁骑从这个世上抹去的人,都该值得庆幸。
因为谢怀南知道,未来新的世界,其实容不得那么多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