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军这边在赌宁军的抛石车损耗,赌抛石车还能砸多久,而宁军这边赌的是时间,是把时间的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
把天命军的时间打乱,让通过浮桥的士兵和乘船的士兵不能形成配合,那就是胜利。
石头在人群的头顶上飞过去,一块一块的飞向预订的位置上,可并不能保证每一块都砸的那么准。
哪怕已经校对了方向,可石头的大小形状不一样,飞出去的远近不一样。
河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朝着北岸靠近。
夏侯琢将长刀冲出来指向河道:“箭阵三轮抛射,然后就撤回到弩车后边。”
呼的一声,第一轮羽箭飞了出去。
从低处起到高处落,这该死的美妙的杀人抛物线。
一轮落下,船上就瞬间长出来一层白羽。
不久之后,第二轮落下,船上的羽箭密集到难以落脚。
船上的天命军士兵损失可想而知,被大渔船拉着在后边飘的天命军士兵,纷纷翻入水中,靠水阻止羽箭的杀伤。
三轮抛射之后,宁军的箭阵开始整体后撤,迅速的转移到了弩车阵地后边。
弩车的位置是经过计算的,射程就是刚刚上岸的距离。
“听我号令再放箭。”
夏侯琢走到沙地高坡上停下来,看向那个年轻的传令兵:“我喊你就吹角。”
那小伙子使劲儿点了点头,相比于昨天,他已经少了紧张,多了兴奋和期待。
渔船开始靠近岸边,每一艘船上的死尸都多的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大的渔船上,都有数十名天命军士兵划桨,可是从出发到靠近北岸,就看不到一个最初划船的士兵活着,都至少已经在半路上换过一批人。
而被大渔船拉着的天命军士兵,差不多已经精疲力尽,他们挣扎着起身,互相帮忙把背后绑着的横刀解下来。
领兵的人已经在催促了,岸边的这一条线上,天命军士兵聚集的越来越多。
差不多够了形成冲锋阵列的人数,各营的将军们就开始呼喊着催促进攻。
湿漉漉的人群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冲,他们其实都知道,第一批冲上岸的人,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
然而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士兵的命运。
他们会用自己的死,来为后续的队伍扩大占领的区域,如此就能让更多的队伍集结起来,组成更大规模的进攻。
当天命军以散乱阵型往前冲锋开始,夏侯琢的眼睛就微微眯了起来。
“吹角!”
夏侯琢一声令下,那年轻的号手随即把号角吹响。
嗡的一声!
错落摆放着的两排弩车同时发威,一大片黑影与地面平行着疾飞出去。
那种场面,若非亲眼所见,无法理解其壮观,无法理解其威力。
许多人小时候都玩过,拿着一根竹竿或者是木棍,跳进草丛中,或者是油菜花田里,一阵横扫,那些野草被齐刷刷的拦腰斩断。
有这样的经历,大概能想象出来一二分此时战场上的画面。
脑海里可以想象一下,把被齐刷刷拦腰斩断的草或者是油菜花,替换成人就行了。
齐刷刷的倒地。
那与地面平行着飞来的重弩,是无情的收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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