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阏氏向他微笑,“相师不在圣坛之中倾听天意,为可汗祈福,怎么会有时间来我这里。”
相师虔诚伏地,向她请安,烛头明亮的火光,就那么一瞬间,汇聚在他的头顶,但他全部的身体依然隐藏在他那顶大帽子制造的阴影之中,让他整个人显得如此静谧。
那样的身影有一瞬间让大阏氏涌起相师已经悔恨交加的猜测,这一次他真的是服了,是怕了,会安安静静,臣服在自己脚下。即便那样,她也会好好给他点苦头吃的。堂堂的西突厥大阏氏不会忍受一点点的背叛,即便是这一点点,不痛不痒的小忤逆,也够要了他的脑袋。
“事情的真相隐藏在云雾遮掩之处,高贵的大阏氏正应望向远处。”“你到底要说什么?”没有听到想听的东西,大阏氏如暴风怒吼!犀利的声音搭配浓郁的痛恨让诸神战栗。
而与之对应的。相师只是很平静的说明了他的来意,是求大阏氏让她给宁月一次机会,让她脱了华衣,加入那些祈福者。
“但是我能问吗?相师要为她篡改的那个新身份对我有足够的好处?”
“那将是对整个沙漠的好处!”
“比起光耀整个沙漠,我更在乎的是我的所作所为,看在可汗眼里会是什么样的行径?”
“大阏氏应该还记得那个消失了的不足月婴孩。”相师从他自己肥大的袖子中取出一幅古老的画轴,因为害怕用力过猛,将它蹂躏成粉末,他尽量动作小心翼翼,“被古老法术封印在这画轴上面的七大沙魅中的歌魅消失了,他挣脱了古老的封印,正在沙漠之上凝聚肉身。从卦象上来看,她应该已经选择了那个孩子。”
大阏氏随意搭在座位之上的手指抽动了两下,“神塔还在!怎么会有逃离之说?”
“这说明古老的风印力量正在消退。七魅之画,已经需要再次封印。如果不适时的阻止一切的改变,未来的沙漠将陷入艰难的黑暗之火之中。”
大阏氏抬起眼眸,注视着相师的坚定,她想起小时候,在这沙漠之上流传着的关于七魅的传说,原本的这里山川纵横,草木扶疏的所在,只因为这里的人们忤逆了上神七魅的旨意,而遭受了天降狂沙的惩罚。本来那些在某一天忽然从天而降的黄沙只堆在大好山川中的一个角落,可是聪明的上神,在其中附加了耀眼的黄金,引诱着这里的人们不住的去搬挪,最后,他们亲手将这些狂沙覆盖了所有的山川河流。明媚的鱼米之乡毁于一旦,灾难笼罩一切,而且不肯停歇。直到漫长的五十年过后,饱受困难的人们终于找到古老的咒语,封印了七魅邪恶的报复,才重新在他们手中夺回了现在的平静沙漠,就只是在那些扶苏草木之上,覆盖完整的黄沙,他们再也没能一粒不剩的搬出去。过去的繁茂无法修复。
如果现在那样的邪恶力量真的再次复活,整个沙漠估计都会变成烈焰,永远燃烧的焦灼之地,因为七魅最后的指天诅咒,就是要连这片黄沙也一并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