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很久,到底是什么时候沦陷在宿命之中?
一定是在九皇子府中。最窄的瘦腰桥上。擎着酒杯的九皇子,对她展开笑颜的那一次。
年少的佳公子,用心去微笑的话,很漂亮。
这并不是什么稀有常识。她知晓得很清楚。
但她不知晓的是,即是,因为那一瞬间的笑意,成功纠结过的目光。在此之后的漫长时光里,竟然从未打开过那结。
她全身上下都像是陷入了一场战争。
从最上端的云鬓之顶,到最下端的绣鞋之尖,所有的触觉都在跳动着欢欣鼓舞的律动,比她听过的,皇家宴饮钟鸣鼎食的欢歌,还要更加欢快悦耳,悠人心肠。她需要这个男人,否则难以聊生,从上到下,所有的经历汇成了这句话,让她震惊得差点直接就在九皇子面前跳起来。如清风明月般的公子,就像是她小时候要在父王面前,打开那只千山万水,从中原运来的巨大的礼物盒时,期待里面藏着的那种惊喜的感觉。让她那么难以抑制的,想要冲上去探测到内里的一切。
不知道那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一天的九皇子因为心情非常好,竟然一改往日的冷淡疏离,在第一个微笑之后。又冲她笑起来,那样甜美且微带着芳香的笑意,越发的像父亲摆在她面前。已经遮遮掩掩半打开的那盒礼物,只等待着她挥动的小手扑上去。动作激烈而野蛮的将它撕开。那些都是新鲜而能讨得她喜欢的礼物,至今有一些留在父亲为她一直保留完好的大帐之中。但是现在的她,除了能够以九皇子妃的名义回去,再无别的归途可能。她为了这个男人抛弃了一切。却心甘情愿地像是吃了蜜糖。
但回忆起来,她父王将她和一万两黄金送上九皇子门的买卖做的可真是赔本啊,只有那一个微笑,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吗?
当然也有然后,九皇子醉了。吐了她一身。
那时的她,连那种该让人咬牙切齿的遭遇,都认为是缘分所在。
可见已经无可救药到如何地步?
她本想扶他回去,然后第一次能够走进他的卧房,她认定,有些结果会自然而然的产生,比如情难自禁,比如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也无法推翻。不过现在来看,那不过是一些幼稚又简单的想法。而且她之所以会那么幼稚,是因为不懂得在九皇子府中规则的运用。在她想踏入九皇子书房的一霎,藏在暗处的护卫们攸然之间,在她面前,拦起一堵人墙,“九皇子殿下早有成名在先,在他酒醉时,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义踏进他的书房!”
她觉得他们可笑,厉声训斥,“这群死脑瓜骨的东西。殿下现在最需要人照顾,你们却吃了雄心豹子胆在这里阻拦我吗?不过是些刚入府的家伙,怪不得会这么不懂规矩。”她记得暗卫来王府的时间不长。如果自己堂堂正正的吓唬他们,也许会有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