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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大阏氏在忐忑之中得到合周的消息。今日满月,诸事可行。她抬起头看了看帐外的月亮,已经从满月变成渐渐亏缺,还真是个格外醒目的暗号。在她低下头的那一瞬,惊异的发现写着今日满月的那张羊皮纸,就那么在她面前模糊了上面的字迹。合周公子的性格真是小心仔细到每一处细节,他永远不会为自己的行为留下任何痕迹。
现在,轮到自己做最后的决定,是去还是不去?
合周说阿修达的尸体上会最终出现印记,因为烈火会烧掉那些瘟疫。
他说自己带出阿修达的尸体也不会产生任何的问题,因为重生的阿修达已经出现。
看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让自己在带出阿修打的同时放了他的阿娘,因为那女人已经变得毫无用处,这是唯一一件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事情。阿修达的阿娘,是她的亲姐姐,她有权利决定她的生死。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说他说,可是现在自己连对这个他都产生了怀疑。从前的国师也是这个样子。
如果他已经改变初衷,与阿修达的母亲串通一气,现在让自己过去,就是为了让大汗看的自己凶狠的样子,但其实这无所谓,因为大汗毕竟已经见识过。不过,这一次是不同的,只要自己出现在那里,就可以确认,杀害阿修达的凶手就是自己,她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脸,去是死,不去亦然,还不如大方一点。以免被那些猥琐的家伙们小瞧了。祖先的血液流传下来仍在这幅身体里热烈奔腾。他们英勇盖世,建立了不世的功勋,而今天亦如昨日。
她走出去的时候见到虎克苏正等在外面,要求与她一同前去。这小子最近学得很乖。总是能在那些恰当的时刻,奉献他的忠诚,尽管那里面穿的是血还是水,她依旧疑惑。
大阏氏目光中的恐惧减退,转而变得更加光亮,“倘若我身上流动的这些祖先的纪念要在今夜现世,那么我们部族的血液将全部凝固。它们虽然没有与我同在,但是会一直与我同在。”
然后她大踏步的走过了她的侄子。
虎克苏望着大阏氏的背影,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与合周公子的那番对话。
“之前,我们做了错事,对那位无忧姑娘那样不敬,公子还会真的帮助我们吗?”虎克苏嘴上说这是错事,但是心中没有想要忏悔的部分,他想,他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对那位姑娘做,只不过是劳动她的大驾,走了一段路。如果这也算作是一种罪过的话,那么这座沙漠上的人,除了努力的人,都已经犯下了不小的罪过。
那时合周公子其实并没有用正眼瞧他,“我从不怨恨他人,我将智慧与暂时的忠诚奉献给某些人,只是为了维护我有心爱的人的安全。”
“是,话虽这样说,但……”虎克苏嘟嘟囔囔觉得自己之前一直组织起来的那些话,却忽然烟消云散,让他找不到一个字的踪迹。这些家伙们真是……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血腥的味道漫上来。他又变得痛苦的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