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吩咐人,特别给福儿准备了床,她说死也不肯躺上去,所以现在还只是蜷缩在贤儿外间值夜的小铺上。不过无忧向来不喜欢这么聪明的人。眼见着这小姑娘将一种恰到好处的聪慧呈现在她眼前,她觉得另有一种危机爬到了手心。
会是谁呢?在她背后慢慢植下圈套的人,而对于它开枝散叶之后会结的果实,她也很好奇,虽然她会在接下的时间里致力于不让这株树长出那种像果实的东西。
一直迷迷糊糊的福儿,再一次挑到一个恰好处,感知到了无忧的存在,努力的想要坐起身来,到床下去,全了礼数。她一动,额头便出现了许多的冷汗。无忧,看得出,起码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她身上的伤,其实比这样乍然看上去要重得多。“快躺下,那些虚礼何用拘泥?”
“奴婢不可以!”
“如果这就是来到我身边的条件呢?”无忧平声问。每当她这样淡淡的说话的时候,都会让她染上一丝威严。似乎与平时一直温柔谦卑的她那么格格不入。
福儿有些惊喜的瞪大眼睛,那是她第一次正视无忧的眼睛,无忧的眼睛很漂亮,只是轻轻的转动,就让人感觉明媚动人,但更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其中似乎也蕴藏着一种莫测的力量,就在她们互相对视的一瞬间,那种力量就硬生生的让她心头的各种掩饰瞬间被抽空,如果不是她不着痕迹的谦卑低下头来,那种力量可能会贯穿她的整个身体,让她瞬间置身于一种无法隐藏的境地。但是她想,她们的话题可以换到另一个角度,那样也会变得舒服很多,“贤公子受到点惊吓,女差快快过去看他吧。奴婢这里不要紧的。”在她说话的同时包扎伤口的纱布上已经浸透出层层的血渍。
无忧的目光,安安静静的在那些血渍上划过,“我看与不看,对他都爱莫能助。反倒不看会让人心静些!我在日夜祈求上天让他不要出事,但是好像没有成果。又或者已经得到了成果,那就是你的出现。看来,我又得回去祈求这些了。”
福儿见无忧已经表达出认可她的意思,又想下床行礼,被无忧伸出手止住,“现在,你最该做的就是让身上这些伤赶快好起来。然后,竭尽所能的保护贤儿。”她说完,站起身来,没有再向内间看上一眼直接向门外走去,“虽然还不能算是彻底的相信,但是这一次你的作用确实发挥到了让我无话可说的地步。”
“在这个时候接近姑娘,总让人觉得这忽然出现的婢子有些非同寻常。”蝶儿轻轻将水杯交到无忧手中,不无忧虑的说。无忧看着悠悠晃荡的水面,“是呀,那个背后的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在鸣棋书房外面走来走去的小厮叹气的看着里面仍然没有光亮的书房。伸出手扶在门上,又胆怯的缩了回来,自从他家世子从无极塔那里回来,就没有走出过书房,现在已经是一整夜的时间了。坐在黑暗角落里,一直紧紧闭住双眼的鸣棋,忽然,扬起头长长的叫了一声,“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