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乐颜,到现在,我也从未亏欠你。
这句话,傅君临没有说出口。
他在心里,默默地,反反复复的,说了好几遍。
只可惜,她听不到。
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他的心声。
“反正都这样了,说这么多,也没有什么意义。”时乐颜叹了一口气,“就当睡不着,聊聊天吧。”
他只是看着她的侧脸:“现在,你对我,彻底失望了吗?”
“是的吧。”
傅君临的声音,带了一点沙哑:“是因为这一次吗?”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事,明明算很小的一件事,显得微不足道。但,却突然让我有了一种累了,算了,放下吧的感觉。”
半晌,傅君临唇角微勾:“你真奇怪。”
“是啊,那么多的事情可以让我爆发,让我名正言顺的恨你,可是,我却败在了一件这样的小事上面。不就是你不顾我,抱着安珊去医院么?”
多大点事啊……
她却有心无力,从未觉得如此的凄惨过。
她躺在检查室,宝宝情况未明的时候,不比现在凄惨吗?
傅君临沉默。
时乐颜忽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吧。反正,也就到此为止了。可能,真正伤我的,不是今天的这一件事。而是以前,日积月累,在今天,终于沉默的爆发了而已。”
一点点,一件件,一桩桩……
时乐颜对傅君临的失望,痛恨,是慢慢的累积凝聚起来的。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想逃离。
傅君临淡淡的说了一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么?”
“对!”时乐颜笑着,点点头,“你总结得真到位,真精辟。是啊,那么大的骆驼,可以背负那么重的东西,怎么可能因为一根轻飘飘的稻草,就被压死了呢……”
稻草,只不过是一个表象。
真正的,是那早已经让她无法承受的重量。
无数的话语,在傅君临的嘴边,三番五次的,想要冲口而出。
可是……傅君临的喉结,滚了滚。
他终究还是把话给咽下去了。
而,就在这时,时乐颜忽然站了起来。
然后,她走了。
就这么走了。
傅君临的心陡然的下沉了一下,速度非常的快, 像是骤然间,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仿佛,她不是回房间了,而是,真真正正的,从她身边走了。
傅君临浑身僵硬,全身发麻,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平复过来。
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因为,他的面上,毫无波澜,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不外漏情绪,是傅君临从小就学会的一样东西。
因为,傅老爷子说,成大事者,在商界上,在谈判桌上,绝对不能轻易的,就让人猜出你在想什么。
这是大忌。
他的思绪有点恍惚,直到,身边发出了一个声音。
傅君临侧头看去。
时乐颜把医药箱放下:“好重啊……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我差点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