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报传到江意和苏薄这里时,将士队伍已抵达最初预设的那片战场区域。只是已经没有了两军交战厮杀时的场景,目之所见,唯有沃野化作寸寸焦土,山河疮痍,荒凉之至。
沙场战死尸骨无人殓,四处烽火残延仍不休。
彼时江意骑在马背上,听着士兵陈来急报,她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在干什么。
继而心口里迸出心脏锐利的狂跳。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士兵报,镇西侯率军入凹谷,果遇西夷人埋伏偷袭。后威武将军见镇西侯军被包围,亦怒起带兵冲杀了进去。
而今在凹谷厮杀,结果不明。
“驾!”
江意纵马狂奔,用尽力气。
她满身戾气,煞红了眼。
从梁鸣城到这里,她不知给她父兄去了多少封信,叫他们不要进去,千万不要进去,可为什么就是不听!
她父亲不是答应过了,为什么还是变成了这样!
数十里路,快马跑了一个时辰,前方兵戈铁马之声,若近若远,却如响起炸开在江意的脑海!
身后三千骑兵紧随而至,他们马不停蹄地终于跑到了狭地外面。
里面厮杀声极其惨烈!
江意浑身发抖,险些坠下马来,她不知道父兄怎么样了,恨不能狠夹马腹立刻冲进去。
但是苏薄却按住了她,命一小队骑兵率先进去,骑兵在前挥旗,后续骑兵立刻全数杀入。
江意依稀听见,有人在欣喜若狂地嘶吼:“有援军——援军来了!”
何为喜极而泣?江意能真切地感觉到,那一瞬间,将士们变得高昂起来,杀伐中的叫喊声听得她眼泪顷刻夺眶而出。
她依稀听见,她父亲的声音,如吼破了嗓子的雄狮,啸道:“给我杀——”
江意骑马紧随骑兵后面冲进这片凹谷时,只见尸堆如山,满地乱箭刀枪斜插着,鲜血把这片巨大的山脉麓地染得通红!
她一眼就看见她父兄正于尸堆中浴血奋战!
西夷兵如恶鬼一样穷凶极恶地扑上来,他们杀退了一波又一波,却终抗不过动作变得迟缓、体力一丝丝耗尽!
看见他们还活着的那一刻,江意心里蓦然涌上难以言喻的滔天的庆幸和欣慰。
不算迟,一切都还赶得及。
不知西夷究竟埋伏了多少兵力,如今看样子,怕是他们把最主要的战力都集中在这里了,先前的几场对战果然都只是做做样子,为的就是当下,把西陲的主力军队全引到这凹谷来,竭全力让主力军葬送于此!
且先不管西夷人是一开始就知道这条山脉的东西通向还是后来才知道的,单就是这样的埋伏,如她爹镇西侯所言西骑将军早就占据了制高点,又岂会不知!
江意猛地抬头往两边高地看去,瞳孔一扩。
果然!
西骑将军的重兵也在此不假,但是他们却齐立凹谷两侧,岿然不动,一直冷眼旁观着!
江意脑中顿如醍醐灌顶,一切豁然开朗。
难怪,难怪她父亲明明已经知道这样一个地方,并且设下重兵确保万无一失,在这样的前提下纵使西夷兵埋伏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偏偏为何前世还会有那样的结果。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前世她父兄战亡,不单单是西夷人造成的,还有今日旁观的这些军队!
他们不出援,不应战,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整齐肃立地看着!
江意意识到,如若是今日她和苏薄没来,没有亲眼目睹,恐怕即便是她父兄拼尽全力将所有西夷人杀得个片甲不留,最终也走不出这凹谷。
眼下骑兵很快杀进包围圈,分别替镇西侯和江词助战,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镇西侯看见苏薄,欣慰至极,喝道:“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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