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军的士兵们不禁仰望山河,他们常年守备京中,也没有机会见到这般壮阔而秀丽的景致。
远处的夔州城,隐隐可见一个缩影,在满目的山清水秀中,却呈现出一个黑色的轮廓。
夔州城两边山势环抱,但是远远望去,只见那山势遭到严重的破坏,亦如同被啃过一般显得参差不齐。
江意乘着最后一只木筏,越过激流险滩,汇入湖中,水势陡然平稳,如履平地一般。
她走在最后,保证每一个士兵都安全抵达。
木筏一入湖域,就都分散开来。一边划一边欣赏这湖光山色。
江意站在木筏前头,声音清越,高高扬起,对将士们道:“大家可仔细看看,这锦绣山河,都是兄弟们浴血奋战守下来的!你们有资格来好好欣赏这绵延亘古的山川美景!”
将士们心情轻松喜悦,西陲将士们浑不拘泥,身上的衣服反正已经湿了,索性就脱下来,光着膀子沐浴在阳光下还更暖和一些。他们甩着衣服往湖里搅扫,搅起水花不断,一时吆喝声在湖上回荡不觉。
京都军的士兵其实最初并不怎么瞧得上西陲士兵,觉得他们生在偏远之地,又蛮横又粗野。
可是后来一路联合作战,西陲士兵冲杀前面,势如虎狼、锐不可挡,再由不得他们低瞧。
虽然京都军有一些将领们口服心不服,可大多数士兵相互接触下来,渐渐凝聚起同胞之谊。
眼下京都军的士兵看见西陲士兵们这样豪放,也纷纷身受感染。一些人也跟着他们一样,脱了上衣,把衣服拿在手里狂摔,还有一些含蓄的,便被同伴们给扒了衣服,一时笑声朗朗、欢喜连天。
江意看着这一幕,也不禁微微含笑。
梁将军与她并肩站在一起,感慨道:“此次与西陲军共同作战,见到这西陲儿郎们的刚正热血,又有侯爷这般胸襟和谋略,实在让梁某心悦诚服。”
江意道:“大家都是大玥的将士,都齐心协力守护大玥的疆土和百姓,一样的。”
梁将军又道:“此次太子殿下,多亏侯爷与都司大人不言放弃,才终是顺利救回。”
江意道:“我等身为臣子,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将来有西陲军全力辅佐和支持太子,朝中必不敢大动,于太子来说,如虎添翼。虽然老镇西侯退位了,但新女侯态度如斯坚定明确,梁将军总算可以放心了。
且听这位女侯的言辞之间,丝毫未有居功自傲或者贪慕名利之心。
不愧是老侯爷之后。
梁将军叹道:“想当年,令尊随同顾老将军一起,跟着太上皇东征西战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梁某亲眼所见,钦佩不已。”他又问,“此次出征时,听闻老侯爷负了伤,可严重?”
江意道:“此前我父亲确实不方便行动,战事紧急不可耽误,我才不得不临危受命。而今他休养了数月,应是有所好转,具体情况,也只有等到了才能知道。”
梁将军点点头,不再多言。
那夔州城就在前方的视野里,看起来不远,可是木筏在湖上飘了许久,感觉好像夔州城也没有变近很多。
后来将士们在湖上闹够了,就有西陲兵分站木筏两边,操桨朝夔州城划行。
顿时速度一下快了许多。
士兵们不甘落后,你争我夺,渐渐地竟比起赛来,看谁最先划到岸边。
木筏上的士兵们都为自己的队伍鼓舞打气,一时各支队伍此呼彼喝,交错不绝。
夔州城总算越来越近了,所呈现出来的清晰轮廓,也让人见之唏嘘。
原本是一座繁华的西陲郡府城,眼下却一片荒寂,入目之处皆是被焚烧破坏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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