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外表虽然装作男子,但内核可是实打实的女孩子。女孩子怎么可以娶女孩子?再论就算她真的是个男子,她也不乐意待在这幽深没有自由,处处都需要谨慎的皇宫里。
邴大夫见舒殿合仍然不为所动,不禁心上起疑:“舒大夫年纪轻轻,不知娶妻与否?或家中有无定下婚事?”
舒殿合摇摇头。
那邴大夫就更加疑惑了,世间难道会有男子会对送上门的如花美眷,荣华富贵不为所动?
他巡视着四下无人,便凑近舒殿合,压低了声音道:“以某的眼光看来,舒大夫与公主郎才女貌,倒是很配。舒大夫难道就无这等想法?”
“公主是天子娇女,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胆敢肖想?”舒殿合面不改色道。
“舒大夫此言差矣,若是能被公主看上,纵然对方是凡夫俗子,一朝翻身,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邴太医话锋一转,“舒大夫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待治好皇上的病之后,必会得重赏。不知道舒大夫,日后想留在太医院,还是想走从政之路吗?”
“从政如何?留在太医院又如何?”这两样东西,舒殿合具不想要,只是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邴太医痛惜她在政治上的愚钝:“那眼下便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多少人求之不得?舒大夫何不牢牢把握住?”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压不住,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惧,慌忙地又压低了声音道:“此话只你我二人知,切勿告知第三人。”
“邴太医放心,殿合定守口如瓶。”
舒殿合的保证,让邴太医松了一口气。这个话题在两人不约而同的默契中,点到为止的停住了。两人假作无事的又谈论一些药理上的问题,直至将一盒鹿茸都铡完,方才散去。
舒殿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看到尚衣局送来的衣服,整整齐齐地被摆放在了正屋的桌子上。
从长袜内搭,到棉衣披风,凡是能穿上的用到的,应有尽有。款式大方,刺绣素雅,颜色大多以白、淡蓝为主,风格与宣城第一次见她时,她身上所着的衣物大致相同。
又都是出自皇宫大内的东西,材质和工艺当然都是上等中的上等。触手丝滑生暖,针脚紧密,舒殿合用不着穿到身上,就体会到衣物所带来的柔和质感。
舒殿合随意试了两件,皆是刚刚正好的合身。
光从这些衣物的细节风格上,足见宣城并不光像外表上看上去的大大咧咧。
她自然不会觉得宣城会对自己有意,但是宣城这样对自己,皇宫里人多嘴杂已经起了流言蜚语。那么若是自己再不早点离开,对宣城的闺誉恐怕有损。
在当世,名节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舒殿合即使是从小扮作男子,也是明白这层道理的。
她不想惹是非。
在见过皇宫的宫墙幽深之后,她才真正明白出发前师傅交代的那些事的良苦用心。因此她必须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决计不能让人发现。
天已经黑了,屋内的光线渐渐黯淡了下来,她点起蜡烛,铺纸研墨向太子写下了辞呈。
砰!一个茶盏砸在地板上,登时四分五裂,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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