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来自洛河,自当与洛河同生共死。”
师兄深深看了眼少年,没再劝,转身离去。
他们是最后一批仙族修士了。
如今洛河除了他们,也就剩一些无门无派的散修。
武长胜平静的看着师兄离去,眼中并没太多波澜。
他也想过离去。
可当直视这片土地,他就莫名的刺痛,能感受到这片土地在哀鸣。
他无父无母,洛河仙域就好似他的父母,帮了他很多很多……
“外面的天地或许很精彩,但若是连故土都无法守住,那这精彩不看也罢。”他执着低语,看向身后。
那里有很多很多凡灵……
他们被遗弃在了这座残破的土地。
仙族视他们为尘埃。
不过武长胜觉得,哪怕再渺小,生命也是厚重的,不该随意被遗弃。
“他们不管你们,我管。”他低语。
自这一日后,武长胜开始聚拢仙域的所有凡灵。
天地骤寒,他便创立大国,为所有凡灵创造温暖的归宿。
食物短缺,他便带领凡灵耕地存粮。
瘟疫横行,他以自身最后的大道驱逐之。
洛河的天地迎来了永夜。
可总有那么一束光不断绽放着光华,不至于让凡灵们绝望。
洛河仙域上。
苏玄看着在不断燃烧生命的武长胜,眼眸有些恍惚。
当年的阴荒,当年的自己,或许就是如此。
拼命着,却根本无法改变既定的宿命。
近万年的轮回,让武长胜和这座仙域有了最深层次的交融,一如他和阴荒……
他久久无言,不是因为在武长胜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是在想着未来的岁月他绝不能让自己再经历这一幕。
时间流逝。
整个洛河在瓦解。
岁月已经抛弃了这座仙域,开始将其抹去,化为历史的尘埃。
垂垂老矣的武长胜哀伤的站在一个城头,身躯的腐朽让他只能依靠着城墙。
在他前方,是崩塌的虚无,天地山河都在被吞噬。
而在他身后,则是无数跪拜着的凡灵。
他们哭着,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想让城头那个让他们尊敬的老人不要再坚持。
“我的王啊,您已经坚持太久了!”
“我们无惧死亡!”
“请让我们与您共同赴死!”
“您别再劳累了……”
他们哭着大喊,心疼那渐渐佝偻的背影。
他们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老人们从年幼就看着武长胜矗立在那,直至年老。
孩子们出生后见到最多的也是武长胜的背影。
一代又一代,他们都不知道武长胜坚持了多久。
可正是因为有武长胜,他们才能在这绝望的世界继续存在着。
他们并没感觉到艰苦,只是不愿再武长胜为他们呕心沥血。
武长胜怔怔看着,眼眶泛红。
或许,这就是他坚持的意义。
“可惜,我辜负了你们的期待。”武长胜说着,浑浊的眼眸中布满哀伤与不甘。
不过这时。
哗。
苏玄如天神下凡,散发着绝代光华出现在武长胜面前。
“你悟了吗?”他轻声问。
武长胜怔怔看着,一开始还有些懵,但渐渐地,苍茫又浩瀚的记忆开始在他脑海汹涌。
那一幅幅画面,让武长胜不断的落泪。
他看着苏玄,泪眼却已模糊。
“大哥,我该悟吗?”他哽咽问。
“你值得。”苏玄低语:“自今日起,我便传你我之人间武神道。”
武长胜深深跪下,脑门触及大地:“大哥,还请救救这里的人。您救他们,我追随您修道。”
“弹指间罢了。”苏玄一笑,大袖一挥间仙域轮转,再现生机。
接着。
他一指点在武长胜眉心,轻声道:“当年我曾说,我一人即神武。而从今天开始,要再加你一人。愿你武道昌隆,待到他年道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