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回眸看她,终是没多说什么。
这件事已经闹到了这个程度,不好好处置是不可能了,总归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顾家关起门来,发生的事情,外人自然无法察觉。
最是着急的,当属雍王李琛。
李琛是真的没想到,顾震会这么大手笔,派人包围整个馆驿,以至于他手脚被缚,完全没了施展的空间。
“殿下?”南丰端着药上前。
李琛回过神来,端起汤药一饮而尽,现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先养好身子,否则哪有什么精力跟那些人死缠?
别的,也许都是装的。
唯有这病,是实打实的真。
“顾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李琛满嘴苦涩。
南丰摇摇头,“现如今顾家军把馆驿内外都包围得水泄不通,咱们的人不敢轻易冒头,所以暂时不知道顾家现如今的状况。”
“顾震啊顾震!”李琛掩唇咳嗽着,“你倒是厉害得紧!”
这要不是南都地界,岂容一介臣子这般嚣张。
“殿下。”南丰有些犹豫,“奴才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李琛垂着头,“说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吞吞吐吐的?”
“是!”南丰颔首,弓着腰开口道,“奴才觉得,顾家二小姐和顾家二公子,怕是会失败,二人都私心太重,到时候怕是会坏了您的好事。”
李琛咳嗽了两声,南丰赶紧去端了杯水递上。
喝了口水,李琛气息稍缓,“这二人肯定成不了事,自然会失败,本王也没想着他们真的能杀了顾震,又或者真的能拿到什么。”
“那您这样,不是惹怒了顾家吗?”南丰担虑。
李琛幽然吐出一口气,“顾震不敢扣留本王,毕竟还有南疆使团在场,本王就是笃定了如此,才敢如此。没想到,临了临了的,本王还是没能玩得过,顾震这老东西!”
“那怎么办?”南丰呼吸微促。
李琛揉着眉心,狠狠的闭了闭眼,“把东西,放回去吧!”
“您是说……”南丰愕然。
李琛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说来也是真的奇怪,这东西,怎么就跑到咱们的手上了?”南丰小声嘀咕着,“虽然当时咱们是打了这样的主意,可是……”
这点,李琛也是很头疼。
当初经过南都,他原本还在考虑,用什么借口能暂时逗留,结果……不知道是谁,直接给了他一个,不算完美的借口。
明明自己还没出手,还来不及出手,那千年雪蚕就被盗了,并且他一觉睡醒,这东西就已经在他的手里了。
好在这些日子以来,始终没人发现千年雪蚕就在他的手里。
“算了算了!”李琛现在只想离开南都,越快越好,“把东西放好,一切回归原位,马上离开南都回朝。再待下去,怕是要出大问题了!”
南丰行礼,“是!”
这密匣寒性十足,一直放在李琛身边直接导致了他寒毒家具,身子孱弱,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早点送回去为好。
翌日。
看守库房的南疆奴才,赶紧禀报了哈沙王子,说是千年雪蚕回来了。
这可把哈沙王子给听愣怔了,“回来了?”
千年雪蚕成了精,还能自个爬回来?
可现实是,千年雪蚕真的回来了,依旧养在密匣里,好好的,毫发无伤。
“居然回来了?”小厮诧异,“这是不是意味着,咱们可以重新启程,赶往殷都了?”
哈沙王子凝眸看她,还真别说,就是这个理儿。
“如此,也好!”哈沙王子原就不想理睬那些北凉之事,一心只想两国议和,如今东西回来了,便是最好不过的,“收拾行囊,随时准备启程。”
小厮愣怔,“这就完事了?不追究吗?”
“追究什么?我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惹事,是为了天下太平。”哈沙王子的目标很明确,“快点准备,我去找雍王,商议启程之事。”
众人行礼,“是!”
哈沙王子抬步就走,小厮疾步跟上。
南都成了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
尤其是现在,顾震的身子愈发不济,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的。
顾西辞进去的时候,顾震刚醒来,比起之前还算有些精神。
“爹!”顾西辞行礼。
顾震招招手,示意他坐在床边,“刘徽都说了,没想到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话音未落,外头又传来了吵闹声。
门口的守卫一个没留神,柳姨娘已经冲进了屋子,扑通就跪在了顾震面前,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老爷,求您看在我当年,把江家遗孤带出来的份上,放过南玉吧!南玉真的知错了,他真的知错了!老爷,求求您,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死啊!”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顾震幽幽的望着她。
柳姨娘泣不成声,“我也知道,杀人偿命,可是、可是南玉是江家的血脉,也是江家的遗孤啊,老爷既然能养一个江家遗孤,为什么容不下南玉呢?”
“柳姨娘这话未免太过,顾南玉的命是命,二小姐的命就不是命吗?”刘徽气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柳姨娘不死心,“老爷当年欠了江家一条命,如今就当是我、我问老爷,要回这一条命,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顾西辞的面色,瞬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