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风听得出来,督主对此事疑心甚重,但是这件事若说真的有名堂,那就是苏千户在跟督主玩花样。
如果是这样,督主要是追究起来,只怕苏千户难挡雷霆之怒。
思及此处,奈风心肝直颤。
“督主,苏千户对东厂忠心耿耿,今夜之事又是事出突然,想必也做不了那么周全的部署。”奈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瞧着栾胜面色沉沉的样子,奈风讪讪的闭了嘴。
“谭文君?”栾胜近前,冷不丁捏起这厮的下颚,迫使对方不得不迎上自己的眸,“时隔十数年,还能见着一面,倒也不容易。”
谭文君就这么瞧着他,冷不丁啐了一口。
所幸栾胜避得及时,那一口血水喷在了地上,未能沾着他分毫。
下一刻,栾胜业已钳住他的脖颈,只要稍稍用力,这人就能从世间消失。
“督主?”奈风惊呼。
好不容易抓住,这要是当场杀了,明儿如何能跟皇上交代?
帝王若是发怒,岂非要命?
“大刑伺候!”栾胜撤了手,“杂家要知道,这些年他藏在哪儿,还有先太子的遗体……现在何处?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让他说实话。”
奈风行礼,“是!”
从刑房出来,栾胜便回了提督府。
一路上,栾胜沉默得让人心惊胆战。
奈风跟在一旁,见着自家督主回了院子之后便一直没说话,立在黑压压的院子里,目光悠远的瞧着墙头,也不知道在瞧什么?
今夜无星无月,有什么可瞧?!
“督主?”站了一个时辰之后,奈风有些耐不住了,低低的轻唤,“夜深了,您该歇着了!明儿,还得入宫呢!”
栾胜依旧没有动静,只是转着手中的佛串子。
“督主?”奈风又轻唤了一声。
栾胜紧了紧手中的佛串子,终是长叹一声,朝着房间走去,脚下仿佛有千斤之重,走得何其缓慢,“这世间事,终有取舍。”
有失有得,有得有失。
奈风听不明白,但也不敢多问。
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人有些凌乱,有些回不过神来,想必督主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妥善处置吧?
好在沈府那头肯定安生,毕竟这齐侯爷沈丘是被扛回去的,瞧着那副样子,没个十天半月的,应该下不来床吧? 想起沐飞花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奈风止不住身形一颤。
娶妻有风险,成亲需谨慎!
在沐飞花逮着人之前,沈东湛就已经将王太医请来了,有备无患,毕竟是父亲,若是真的弄出个好歹,那该如何是好?
乍一眼被沐飞花扛回来的人,王太医狠狠皱眉,“哎呦,怎么还这么暴脾气呢?”
“师伯,给瞧瞧吧!”沈东湛忖了他一下,“别愣着了!”
王太医这才回过神来,“好!”
厢房内。
沈丘被丢在了床榻上,登时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又没了动静。
“快给看看!”青阳忙道,不忍直视。
王太医近前,一张脸都拧巴成了团,“哎呦,这给打得,都快成猪头了!”
沈东湛:“……”
沐飞花:“……”
“看看,都快不成人形了!”王太医赶紧取出脉枕,搭在沈丘的腕脉上,有些同情也有些感慨,跑了这么多年,临了还是没跑了,所以有什么可跑呢?
沐飞花横了他一眼,“哪儿这么多话?能治就治,不能治就让他瘫着,齐侯府养得起他!瘫了倒也好,省得他到处乱窜,好事一件不干,尽当搅屎棍!”
“能治!能治!”王太医连连点头,“我马上施针,开方子,这体内血气翻涌得厉害,可别到时候血脉逆流,弄个偏瘫出来。”
身为男人,他是同情沈丘的。
但作为看客,王太医只想笑……
看给揍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张脸肿得就跟塞了两核桃在嘴里,鼓鼓囊囊的,敢情这沐飞花下手,专挑脸上揍!
想来也是,沈丘不是要脸吗?
如今,先打脸!
“侯爷,疼吗?”沐飞花弯腰凑近了他,幽幽的问。
沈丘:“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