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凭这份盛宠,新帝登基,连朝臣都会因为畏惧而联手除去他。
毕竟一个能拿着三道空白圣旨当钦差的人,难保手中不会有皇帝的秘密遗诏。
她低声道:“您要走的是大道,不能结党营私,不能拱立新帝,这些阴暗中的事,您别问,我来做,您只管往前走。”
她本想让鸣蝉往上走,走到分量足够的地方去,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
她应该像一只蜘蛛,将整个京城都变成她的八卦帐,无孔不入,每一根丝都像是她的臂膀,钻到更深、更高的地方去。
边问边看,她的目光都是虎视眈眈的。
这个人是她的,她要留住,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拿走。
“我能做吗?”
陆卿云摩挲着缰绳:“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完,他低头对解时雨一笑,伸手将她的手紧紧一握,风扑面而来,吹动两人的乱发。
他将自己全都托付给了她。
这一回,解时雨将成为他的神灵,将他从这纷乱之中拯救出去。
解时雨一笑,马车和马并驾齐驱,再送陆卿云一截。
她这一步迈出去,无论生死,都不能再回头。
可人生就是如此,一旦往前,就不可回头,哪能让你一走再走。
宫城内,陆鸣蝉跪的唉声叹气。
小皇孙看着陆卿云走了,才溜出来,拿着块糕点悄悄塞进陆鸣蝉嘴里:“不用你带我出去玩就是了。”
陆鸣蝉梗着脖子往下咽。
赵显玉招呼人给他搬个凳子,坐到陆鸣蝉身边:“宫外是什么样的?”
陆鸣蝉不看他:“你没出去过?”
“嗯,”赵显玉倒是没露出向往的神色,“你是世子,怎么不来宗学读书?”
“我学富五车,已经出师了。”
“骗人,不过宗学也没意思,我听说你跟陆卿云很熟,他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
“什么传闻?”
“听说他曾经一拳打死一头牛。”
“放屁。”
“打不死?”
“不是打不死,是他没事打牛干什么,他跟牛又没仇。”
两人一个跪,一个坐,嘁嘁喳喳的说着京城中的人和事,直说到陆鸣蝉刑满释放,才作罢。
陆鸣蝉拖着两条腿,见到解时雨的时候,脑子里还有点迷糊。
他心眼多足啊,压得他个子都快不长了,可今天跟赵显玉聊了一通,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给说迷糊了。
这赵显玉想干什么?
“大姐,你说他会不会是想借着我,再给太子和大哥牵个线?”
解时雨盯着叶片上一只小甲虫,摇了摇头:“他太小。”
一个孩子,也不是皇子,分量不够。
赵显玉就是和陆鸣蝉好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旁人也不会认为陆卿云倒向了太子。
陆鸣蝉挠头:“难道我魅力这么大?”
解时雨反问他:“他对谨身殿很熟?”
“嗯,”陆鸣蝉想了想,“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谨身殿。”
解时雨沉默着想了片刻。
圣意还在太子身上?
还是真的只是隔辈亲?
她的眼睛还盯着树叶上的小虫,慢慢地,她觉得赵显玉也成了这只小虫,静静地躺在树叶上,蛰伏着准备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