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仙看她合不拢嘴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哎哟,你们两口子还真是心连心,劲往一块儿使,都拧成麻绳了。”
陈凤霞语气自豪:“你还真别说,我们家郑国强旁的不好说,对娃娃读书这一块可是上心的很。”
胡月仙笑得直摇头:“看看你们哦,到底是干部跟干部家属,思想境界大不同。”
人家两口子谈穿衣吃饭,他们居然关心国民教育。
陈凤霞一愣,哑然失笑:“还真有点那味儿。”
上辈子,他们夫妻关系都淡漠到见了面也没话讲了,到底没散伙,大概就是因为骨子里头都有那点儿不合时宜的天真吧。
哼,小老百姓,自己日子过得也不咋样,居然还操心起国家大事了。真是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穷哈哈的苦样子。
穷人啊,底层人啊,不配谈这些。
陈凤霞甩甩头,直接在前头领路:“走,王老师,张老师,我带你们去探探路吧。”
晚上郑国强加班到八点多钟,愣是坐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回江海市区。
看到妻子兴高采烈地在客人中穿梭,一会儿给人上披萨,一会儿给人端牛排,还豪爽地赠送了豆浆跟奶茶;郑国强脸上不由得流淌出笑意。
他走过去帮忙,笑着问了句妻子:“就这么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陈凤霞止不住的笑,“人家替我实现了梦想,我能不高兴吗?”
郑国强好笑:“哎哟,陈老板,你这梦想够远大的啊,还想当陈校长。”
陈凤霞瞪眼睛:“那谁还不带有个梦来着。I have a dream!”
旁边的顾客直接笑喷了嘴里的意面,拍着桌子喊:“老板娘,你可真是妙人。”
陈凤霞美滋滋:“少女为妙,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就好比大树万古长青。我当然妙啦。”
周围一圈客人都笑得前俯后仰。
郑明明也嘴巴咧得老大,跑过去追着爸爸问:“过了暑假他们是不是就能来上学了?我要告诉朱叔叔他们这个好消息。”
陈凤霞哭笑不得:“我的傻姑娘,哪里还要你去说,朱老板早知道了。”
她家女儿是欢喜傻了吧。
郑国强逗女儿:“你怎么晓得朱老板高兴啊?他可早就在县城买了房。”
人家可计划好了,放了暑假就把老婆还是都接到上元县城里,连学校都找妥帖了。
郑明明一本正经:“他当然要高兴啦。他手下有那么多工人,要是工人的小孩没学上,那肯定心安定不下来。现在,大家都有学上,人心就能稳定下来。大家也能安安心心地干活了。”
郑国强目瞪口呆,直接摸女儿的脑袋,语气自豪得不行:“哎哟,我姑娘可以啊,写篇作文都能发我们上元县的日报上了。”
“爸爸!”
郑明明跺脚,她怀疑爸爸是在揶揄她。
陈凤霞笑着打发女儿:“快,那边桌子吃完了,帮妈妈收下盘子去。”
甭管明明分析的在不在理,建筑队的朱老板高兴倒是真的。他还大包大揽接下了装修教室的工作,刷黑板这些,他都表示不要钱。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做这事吧,感觉自己人生境界都大不同了。
郑国强跟着乐:“哎哟,老朱真是升华了。”
可不升华嚒。一直到结束晚上的生意,小院里头的人都感觉自己在天上飘。
陈凤霞美的浑身冒泡泡。
现在小吃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不仅小院这边的披萨跟牛排卖的好,灯市口那边的夜市摊子更是到半夜三更才收摊。
眼下三哥三嫂就专注那边的小吃摊子了,算是正式出师啦。
还有灯市口那边婚纱摄影店的招牌也做好了,梦巴黎三个字是冯丹妮自己挥毫泼墨写的,真不赖,做出来的招牌可打眼了。
马上婚纱宣传照也要贴出去了,店里头的职工也到位了,余佳怡还用她的老关系拉来了生意,开单大吉。
虽然不是客似云来,但这刚开始,起码是个好兆头。
这夏天到了,可真是处处好风景。
陈凤霞美滋滋地回小院,准备收拾东西洗洗早点睡,明天又是欢欣鼓舞的一天啊。
她要去彩虹桥找工人帮忙搬运课桌椅,租个卡车拖到前进村去。她还要帮忙去农贸市场做宣传,好让家长送娃娃去新学校念书。
这一桩桩事,可都不轻松呢。
郑国强听她掰着手指头数,一时间哭笑不得:“你这是房东吗?我看你真成校长了!”
“哎哟,王老师跟张老师都一把年纪了,对上元又人生地不熟的。这是为娃娃上学的大好事,咱们能多搭把手就搭把手呗。”
得,这话赶话的功夫,就成了他们共同的事业了。
被迫上了贼船的郑国强只能鼻子里头发出哼声:“还租什么卡车?陈老板你这么厉害,干脆买辆车得了。”
陈凤霞一边抹桌子,一边叹气:“你当我不想?有个车子多方便,可我没钱啊。”
现在车子是真心贵。搁在二十多年后都没人看的小奥拓,现在能卖七万一。明明开的高尔夫,眼下能卖十七八万。更别说丰田奥迪这些了,那都是四五十万起步。宝马更夸张,眼下能卖上百万。
个个都体现了浓缩就是精华,背着好几套别墅在街上跑啊。
所以这年头打出租贵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人家本钱摆在那里呢。
郑国强叹气:“到底是大老板哦,开口就是奥迪宝马的。算了,我看二手的面包车恐怕是入不了陈老板的眼咯,还是不提也罢。”
陈凤霞眼睛嗖的亮了,提,必须得提,二手的车怎么了?这车子要是用的仔细,开个几年上路也根本没任何问题。
况且她男人都拿出来献宝了,那肯定不是糟心货。
果不其然,郑国强嘴里头说的二手面包车的确不是破烂货,开了还不到三年的中巴。本来是厂领导出差专用的,后来领导嫌不气派,又买了辆进口车。
结果新车上岗不到半年,厂子就正式停产了。
陈凤霞真是没耳朵听。
什么叫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什么叫仗都打到家门口了,这边还在《夜上海》啊?
她龇牙咧嘴:“这厂领导是故意的吧,生怕厂子死的不够快。”
四十多万的新车啊,抵得上七八十号工人一年的收入了!
郑国强瞪眼睛:“可不带乱讲的。”
陈凤霞哼哼:“我乱说!瞧着吧,看后头谁盘了厂子就知道肥了谁了。”
郑国强喊停:“行行行,那这车我也不让你沾手,省得你跟着贪污腐败了。”
陈凤霞赶紧拦下:“我算什么贪污腐败啊,我又不是不花钱买。多少钱?”
“车便宜,处理的,三万块。不过有一点。”郑国强正色道,“司机得跟着车走,你要负责安排人家工作。”
陈凤霞差点儿跳起来,不是惊吓,而是惊喜。有现成的老司机,她笑都来不及呢。
开婚纱摄影店肯定得用车啊。不然怎么给新娘拍外景?总不能天天在灯市口附近晃悠吧,那也太没竞争力了。
金钱湖那边的别墅群可是现成的外景地,更别说美不胜收的湖光山色了。
有了车,两边跑,她也敢挺起胸膛说他们的梦巴黎婚纱摄影要比台湾店更高级了。
陈凤霞就奇怪一件事:“既然司机经验丰富,他怎么不跑出租啊。”
现在出租可是来钱的行当。就算自己没车,跟人搭伙,那也能挣不少钱呢。
郑国强没好奇地白了眼老婆:“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一门心思做买卖呢。人家里头老婆身体不好,还有娃娃上学。跑出租车没个准点,再说亏了怎么算。”
还不如再找个稳妥的工作呢。
陈凤霞叹气,意味深长:“那他以后别怪我害他错过了挣钱的机会就行。成,连人带车我都要了。回头就让他过来办手续。”
她又满脸严肃地强调,“我这小本经营不养懒汉的。他要是指望吃大锅饭,我可不管他老婆身体好不好,娃娃上不上学。天底下就没容易的人。”
郑国强哭笑不得:“你这不废话吗?我没事坑自己家里头玩?”
陈凤霞意味深长:“那可说不准,搞不好你就高风亮节,苦水都往自家倒呢。”
“去去去。”郑国强直接推老婆进院子,“就你爱鬼扯。”
陈凤霞还在强调:“我认真的啊,就连小赵她妈给婚纱店代账,我都有规章制度的。”
小赵母亲正式退休了,开完刀以后,大家又不让她出门游山玩水,用小赵的话来说,真是闲得浑身骨头都痒痒。
陈凤霞听说她退休前在单位干的是会计,立刻问人的意思,愿不愿意帮忙代个账?
小赵她妈连想都没想,直接拍板应下了。
倒不是她经济意识上头,想着退休后再挣一份工资,而是她爱热闹啊。
婚纱摄影店多热闹,一群年轻人忙忙碌碌不说,那来来往往的小夫妻的新鲜事儿也多了去。
这可比待在家里看电视跟出门看电影有意思多了,生活才是最狗血的编剧。
现在小赵每天回家后都有新鲜热闹的故事听,连着陈凤霞都听了不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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