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班主说到这儿,悄悄抬头瞟了一眼杨若晴,见她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于是刘班主壮着胆子继续往后说。
“原本还指望着戏班子里有小玉喜这样有名气的老板,多少能为我们刘家班带来些名气,可没想到,他这半场戏还没唱完,就给惹出这样大的祸事来,连累得我们整个刘家班都颜面扫地,声誉大降……”
“骆夫人您是明白人,从前我们刘家班跟贵村也合作过好几回,每回来贵村唱戏,我们除了唱戏,从没惹出过半点乱子。”
“班子里那些我一手带上来的学徒和角儿们,都很自律,除了唱戏,从不去私下跟哪家的媳妇和男人勾勾搭搭,大家伙儿都很在意自个的身形。”
“这一回,实在是没想到小玉喜老板会是这样的人,现在我们整个刘家班上上下下都很气愤,都很惶恐,都很后悔不该收留小玉喜,还望骆夫人您明察!”
杨若晴淡淡一笑。
“刘班主,你说了这么多,我懂你的意思了,”杨若晴缓缓道。
“你的意思是,小玉喜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你们这一仓的稻谷,是吧?”她又问。
刘班主怔了下,赔着尴尬的笑,算是默认。
杨若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不管之前小玉喜在赵家班是啥样的人品,我只认准一点,小玉喜现在是你们刘家班的人,是你刘班主把他这颗老鼠屎带进了长坪村!”
“小玉喜做出了这种挖人墙角,拐人媳妇私奔的事情,你们戏班子,脱不开干系,你这个班主,更是休想一两句话就把自己从中摘出去!”
刘班主跌坐在地,一颗心凉到了谷底。
“请,请骆夫人指点迷津!”
毕竟是在外面跑江湖的,刘班主强忍着震惊和惶恐,也不敢抬乱阵脚。
今夜赶过来的目的,最要就是登门谢罪,寻求一个法子好让沐大人消气,让骆夫人消气的。
小玉喜是给沐大人增添了羞辱,可这件事是在骆夫人请唱戏的当口,所以也让骆夫人扫了面子。
主位上,杨若晴手指轻轻叩着身旁的桌沿,似是自言自语道:“吃你们这碗饭的人,靠的是一副好嗓子,一张好皮囊。”
“但若是这心坏掉了,到哪家唱戏就拆哪家的东墙,试问这往后谁还敢用他?他所在的戏班子,还有谁家敢请呢?”
“所以说,这心,还是比嗓子和皮囊重要啊,小玉喜本末倒置,所以才走上了一条邪路,害了自己不算,也坑了别人,让别人的余生里多了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杨若晴的这番话,看似轻描淡下,就好像自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似的。
可是,却字字句句,如同一记记重锤捶打在刘班主的心口。
刘班主偷偷望了一眼端坐在主位上,明明身姿柔弱,容貌清丽,如同一朵花儿般没有半点公害的年轻女子,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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