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斑,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咋办?妍儿咋办?我一个妇人家,啥本事都没有,我拉扯不大妍儿,有人欺负她我护不住她啊……”
“张斑,你是家中独子,你没了,你爹娘咋整?”
“你撑住,你一定要撑住,你不能死啊……”
小洁趴在张斑的床边,哭成了泪人,几度晕死过去。
良久之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是上回她刚跟张斑闹别扭回娘家的时候,有一回心烦意乱就跑去了村后‘一棵树’道观那里烧香,顺便抽了一根姻缘签。
去找袁道长解签的时候,袁道长认出她是晴儿姐的表妹,又看她一副落寞的样子,袁道长只是看了一眼那签,没有给她解,而是给了她一根红色的丝带。
丝带上画着她看不懂的图案,像符咒似的。
她当时心里乱糟糟的,周遭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迷迷瞪瞪的,根本没心思去关注。
但临走之际还是隐约听到袁道长叮嘱她:“这是一根姻缘带,你系在身上,或许能在某些时候助你一臂之力,但最后能不能成,还得看缘分和造化。”
小洁把那根姻缘带从荷包里找出来,又握住张斑的手。
他的手已经瘦得如同枯槁,手腕芊芊细细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流淌。
小洁死马当作活马医,把姻缘带一端系在自己手里,另一端则轻轻系在张斑的手腕上。
系的时候,她在心里一遍遍的祈求,祈求各路神明显显灵,帮帮她,帮她留住这个男人。
滚烫的泪一颗颗掉在姻缘带上,打湿了姻缘带。
小洁抱着张斑的手,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刻都舍不得挪开……
……
苍穹上挂着一轮绿色的日头,日头周边一圈黑幽幽的光圈,照得四下齐人深的枯草愈发萧瑟幽暗。
张斑如同行尸走肉般飘荡在这条路的中间,两旁风声吹过,草木被吹得哗哗作响。
他抬头望天,低头看路,前面的道路一望无际,仿佛没有尽头。
而身后的来路,却奇怪的消失在一团浓雾中。
我是谁?
我怎么在这?
这是哪里?
我从哪里来?又将往哪里去?
张斑就这么在这条路上徘徊不前,直到前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他循着那水流来到了路的尽头,尽头是一条河,河边有码头,好多人排着队等待过河。
一条条的小船来到码头,每一条船上都没有船夫,可是当有人上船那船就会自动往前游。
且一条船载一个人,人络绎不绝,旁边有青面獠牙的官差拿着铁链和锤子在维持秩序,所以即便码头上的人和河中的人川流不息,但秩序依旧井然。
“快快快,下一个下一个。”
官差高声吆喝着,张斑被人群挤着往前走,前面突然传来一阵sao动。
“我不上船我不上,我还没活够,我不想死……”
青面獠牙的官差一锤子把那个挣扎着不上船的中年男人捶成了一坨肉饼,然后直接拎起那肉饼扔到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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