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习惯性的就走过去收拾茶碗了。
边收拾边跟杨华忠这感叹:“栓子刚走,这段时日梅儿日子不好过哦,可这个劫还得她自个扛过去,也真是难为了她……”
杨华忠拿出旱烟来抽了两口,“哎,这都是命啊!不过,我今夜打量着大白,发现他跟之前不一样。”
孙氏动作顿住,抬起头望向杨华忠:“咋个不一样?是不是变懂事了?”
先前杨华忠在堂屋里跟杨华梅母子说话,孙氏和杨若晴就躲在后面偷听呢。
杨华忠点头,“言行举止,都稳重了,先前在外头还跟我这鞠了个躬。虽然啥话都没说,可各种意思都在这鞠躬里了。”
孙氏也接着感叹:“我觉得也是,但愿他是真的懂事了,梅儿好歹也能有个指望……”当杨华忠和孙氏在谈论大白稳重懂事的当口,杨若晴没打断他们,但脑子里也在琢磨。
此番大白的一系列举动,确实传递出一种成熟稳重和深明大义来。
不说别的,就说昨日谭氏对红梅又骂又打,搁在从前,大白那还不得拿刀子跟谭氏搏命啊?
可是大白却没有。
后面的一系列举动,他对红梅的照顾和不放弃,对杨华梅这边的哀求,处处都像一个成熟的男人,夹在妻子和母亲中间两面调解,把难处扛在自己的肩上。
“晴儿,大白这事儿你咋看?”
孙氏习惯性的想问问杨若晴的看法。
杨华忠也吧嗒着抽着烟,看着杨若晴,等待她的说法。
杨若晴却笑了笑,“目前来看,我也看不出大白到底是发自内心的这样谦虚恭谨呢,还是伪装之后另有目的。”
“但有一点我看得很清楚,不管是跟姑姑这哀求还是以退为进说要带着红梅远走他乡,大白自始至终的目标都很明确,那就是变着法儿的想要让红梅进门,想要我姑姑松口接纳红梅,给红梅和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如今,他的目的快达到了,达到之后他会不会暴露啥,谁都不知道,只能边走边看了。”
“晴儿啊,你说这大白有没有可能是在牢里吃了苦头,受了教训,这才发现只有家人才是真的对他好,所以浪子回头了?”杨华忠又问。
杨若晴猜测存在这种想法的肯定不止杨华忠一个,其他人多半也是这么认为的。
都认为坐牢是一件很能教育人的事儿,事实上,一部分人确实如此。
而还有一部分人,不仅不会悔悟,相反心里的阴暗面还会无限扩大,对这个世界的恶意也会无限蔓延。
在长时间面对三面墙壁的时候,他们指不定学会了隐忍和隐藏自己的情绪,在暴裂自私冷酷无情的本质外面披上了一层良善宽厚的外衣。
就是不知道大白属于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