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谭氏问老杨头:“老四咋回事?”
老杨头道:“梦魇了。”
谭氏皱眉:“自打他家来,隔三两日就来这么一着,从前他睡得可是雷打不动。”
老杨头也是有些费解。
谭氏琢磨着道:“老四该不会是在外面受了啥惊吓掉了魂儿吧?回头我去邻村神婆那问问。”
老杨头道:“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甭去问了,浪费钱。”
……
接下来这几日里,杨华明夜夜都睡不好,只要闭上眼睛就做恶梦。
叫得整个院子的人都能听到。
不止他自己不得安生,日渐消瘦,就连老杨家其他人,也都跟着睡不好觉。
上昼,鲍素云过来找孙氏聊天了。
两个妇人坐在后院的屋檐廊下,一边做针线活一边闲聊。
杨若晴坐在一旁陪着。
话题绕到了杨华明这事上,孙氏就跟鲍素云这多问了几句。
“昨日晴儿四婶还过来跟我这讨要红豆,说是给老四炖安神汤喝。”
“老四到底咋啦啊?我们如今住得远,家里事儿也多,没空过去问。”孙氏道。
鲍素云道:“还不就是四哥夜里睡不踏实,噩梦缠身呗。”
“我过来的时候,爹,四嫂,陪着咱娘也前脚出了门,像是去邻村找那个神婆问问。”
“指不定下昼就有结果了。”她道。
孙氏点点头,又转而问起鲍素云娘家哥嫂家的事情来。
提到这个,鲍素云脸上的笑容就散了几分。
“割麦子的时候,我哥来跟我和老五这挪了二两银子,说是嫂子要抓猪崽子来养。”
“后面收割早稻的时候,我嫂子又打发我哥来挪了二两银子。”
“说是猪崽子没养好,病死了一个,还是用二两银子去买一亩三等田来耕作。”
“前几日大宝生病,他们捎口信来,说没钱给抓药瞧病。”
“我又捎了五百钱回去。”
“后面再晴儿他们回家前两日,我不是过去看大宝了么,我嫂子又跟我这哭穷,我和老五又留下二百文钱给他们……”
孙氏听得一愣一愣的。
鲍素云接着道:“我嫂子见我就留下二百文钱,还老大不高兴呢。”
“我也是有些恼了。”
“虽说如今老五的薪酬是酒楼抽成,可酒楼收益再好,老五再能赚,也扛不住我嫂子他们这样呀。”
“借了不还,老是打着大宝的幌子。”
“说啥给孩子打牙祭啥的,可我上回回去看见大宝,孩子瘦得跟豆芽菜似的,穿得也不好。”
“倒是我嫂子,人又胖了一圈,新衣裳每日换着穿……”
杨若晴在边上忍不住开口了:“五婶,请恕我说句冒犯的话,我觉着你哥嫂这是吸你们的血。”
鲍素云怔了下,点头:“我自个也是这么想的。”
“你五叔挣钱不容易,起早贪黑。”
“一个人养三口,下个月你爷奶也轮到我们五房赡养了,他就是一个人养四五口人,担子太重了!”鲍素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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