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夜,周氏睡得很不好,躺上床上摊煎饼。
脑子里全是杨华明那个半裸着的背影。
“嘁,他呀,一大早就不晓得死哪去了。”
刘氏的声音将周氏拉回了心神。
招呼着周氏就进了屋子:“来来来,绵绵舅妈进屋来,咱聊咱的。”
听到杨华明不在屋里,周氏心中略略有点失望,但还是跟着刘氏进了屋。
屋子跟后院鲍素云那屋子一样的低矮。
只是鲍素云那屋子收拾得好,整洁,干爽。
而眼前刘氏这屋,潮湿,脏乱。
床上被子没铺,地上灰土没扫,桌上茶碗没洗,墙角尿桶没倒。
脚刚踏进来,扑面就是一股骚臭味儿。
周氏下意识捂了下鼻子,瞅了眼床上摆着的一只分辨不出颜色的枕头。
周氏一脸暧昧的打趣刘氏:“哎呀呀,四嫂你跟四哥成亲都十年了吧,两口子还真黏糊呢,瞧这睡觉都还共着枕头啊!”
刘氏听这话,瞥了眼那边床上。
“嗨,你甭打趣我了,谁跟他共枕啊,我跟我两闺女一块儿睡呢!”刘氏道。
“啊?”周氏讶了。
“那四哥睡哪呀?”周氏问。
刘氏朝隔壁屋子呶了下嘴:“隔壁屋,两张铺子,他睡一张,菊儿睡一张呢。”
周氏愣了愣,心里小激动了一把。
“咋啦?你们这年纪,正当在一块儿睡的呀,咋分屋还分床了呢?”
周氏接着探问。
大宝爹没死那会子,她夜夜都得搂着他睡。
每个月除了来月事那几日身子不方便,其他时候,只要吹了灯火钻了被窝。
都得缠着他不放。
大宝爹扛不住,才打发她带着大宝过来长坪村探望怀孕的鲍素云。
没想到,她还没回去,大宝爹就摔死了。
哎!
刘氏听到周氏方才那问,差点就要把杨华明不能人道的事儿给脱口而出了。
好在话到了喉间,刘氏用残余的理智忍住了。
“嗨,他倒是想要缠着我一块儿睡呀,可我这不正怀着身子嘛,哪能让他碰啊!”
刘氏得意的挺了下自己的腰杆。
周氏回过神来,目光落到刘氏的肚子上。
“呀,月份浅吧?这瞅着还没显怀呢!”周氏问。
刘氏道:“一个多月呢,早着呢。”
周氏点点头,被刘氏拉着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周氏把口兜里的瓜子掏出来放在桌上。
刘氏则翻箱倒柜,最后抓了两把花生放在桌上。
两个妇人坐在一块,磕着瓜子,剥着花生,东家长西家短聊得不亦乐乎。
刘氏指着对面的东屋,压低声跟周氏这道:“这个家呀,啥啥都好,兄友弟恭,我们这些妯娌也都处得跟亲姐妹似的。”
“唯一的祸害,就是那个死老太婆。”
“重男轻女,不把孙女当人,自个生的那闺女胖得跟猪似的,还死劲儿的喂,啧啧……”
“咱这老杨家呀,老太婆就是根搅屎棍。瞎了眼也不消停,她要是哪一日脚一蹬归了西,大家日子都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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