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小杨的故事

　　一

　　那痛苦的情场，

　　那惨烈的战场，

　　那残酷的刑场，

　　那濒死的抗争，

　　那怯懦的辩护。

　　血与火的角逐，

　　没人性的杀戮。

　　失去你的感觉，

　　火辣辣的伤口，

　　再加上一把盐。

　　但也许你竟然，

　　因痛苦而痛快。

　　你要睁大眼睛，

　　看谁瞪得过谁，

　　看看到底是谁，

　　在跟你过不去。

　　二

　　持续到世界末日的审判，

　　无穷无尽的凶残拷问。

　　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折磨，

　　任谁也无法再去忍受。

　　那贪婪的欲望，

　　制造了多少麻烦。

　　而现在你该安息了，

　　在最后一次颤栗中，

　　彻底地释放自己。

　　近来流行自戕，

　　年轻人不可矫治的倾向，

　　暧昧不清的友谊与仇恨。

　　那温暖湿润的呼吸，

　　嘘在你脖子上的错觉，

　　如在柔和的爱情海洋游泳。

　　从此你敢于藐视，

　　不允许反驳的庄严理论。

　　嘲笑那些自古就不平坦的道路，

　　踏上漫漫征途，

　　一场不可回归的旅行。

　　在苍茫的黎明中，

　　欢呼东海浮起的太阳。

　　三

　　一本书能写尽一生的辛酸吗？

　　一首歌竟需要一年的酝酿吗？

　　一行诗真要付出那么多勇气吗？

　　你究竟为何跳进滚滚东逝的长江？

　　那世上最后一条还算干净的河流。

　　我的难友啊，

　　你那可怜的妻子，

　　在哀哀哭泣。

　　你为何这么无情，

　　践踏那金枝玉叶？

　　是因为长期的寂寞？

　　如同横遭软禁，

　　如剥夺了政客们撒谎的自由。

　　夜夜栖息在那只防火防弹的船上，

　　日日依赖着最红最热的火炉，

　　如绵延在海岸的防风林防波堤。

　　长久的失望，

　　导致双眼失神，

　　目标开始模糊不清。

　　无奈的游子啊，

　　天涯羁旅，漫无目标，

　　酒醒处晓风残月。

　　一直未能找到新的朋友，

　　一直找不到回乡的理由，

　　于是一天天地蹉跎怅惘。

　　继续流亡，四方游荡，

　　直到地老天荒，衰老死亡。

　　四

　　金黄的九月，

　　是人们生活在寓言中的季节。

　　迟钝的葡萄在乡下缓慢地成熟。

　　而耕牛的寿命却无比短暂，

　　老牛的一声愤怒的长嗥，

　　竟使你欣然进入梦乡。

　　在那清晰的梦境，

　　杨花茫茫，愁杀边将，

　　提刀上马，立于长城。

　　傲视千里牧场上，

　　飞驰而来的鞑靼兵。

　　而后反反复复地描绘美人，

　　那触手可及的霓裳羽衣啊！

　　是在黄昏，微风拂柳。

　　阳光永远随流水四方漂泊。

　　姑娘们还是无意谈婚论嫁。

　　一种冷傲凄艳，

　　如气球膨胀，最终破裂。

　　你愤然断绝了那些关系，

　　跟背信弃义的人无话可说。

　　五

　　是谁使群星黯淡无光？

　　使潮湿的红树林，

　　阴森寂静如远古？

　　使巨大的岩石横在长河之上？

　　使美丽的姑娘在月光之下，

　　赤裸裸地跳舞？

　　使那星眸眨呀眨呀，

　　闪耀暧昧的目光？

　　孩子们的笑声，

　　天真无邪，

　　在欢快的舞厅飞扬。

　　童心未泯啊，

　　于是整个下午，

　　你都在静静地观看，

　　他们捡拾随风翻飞的红叶。

　　岁月悠悠，

　　你已成为白发苍苍的祖母，

　　在谆谆教导着，

　　情窦初开的孙女。

　　怎样去捕获并驯服，

　　男人那冷酷的花心呢？

　　传授一条锦囊妙计，

　　要一场不惜肉搏的遭遇战。

　　所有把灵魂赌给魔鬼的人啊，

　　你何时从梦乡醒来，

　　返回清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