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伤逝

　　一

　　在东方的曲折海岸，

　　有一位孤独的老人，

　　袖手枯坐年复一年。

　　一群又一群，

　　好奇的游客，

　　来了又去了

　　一批又一批，

　　年轻的看客，

　　哭了又笑了。

　　窗外的光明与阴影交相辉映，

　　月色朦胧枝柯微动琴箫和鸣。

　　黑暗的大海在呼啸在沸腾，

　　宇宙充满了闪电霹雳风暴雷鸣。

　　二

　　在西方的黄土高原，

　　有一位纯情的少女，

　　烈日之下蹒跚行进，

　　背负着难以偿还的旧债。

　　你说你不知道你是谁。

　　你是山的女儿还是荒原的弃妇？

　　你说你不知道你的戏将如何演出。

　　导演仅仅分配给你一个小角色，

　　却没有任何提示台词和道具。

　　残酷恐怖的情杀。

　　坚如磐石的一致口供。

　　多么直白的欲望啊，

　　扭曲的粗暴动作，

　　如森林中的野兽，

　　狂乱和悖妄。

　　如雷声掠过千里茫茫的风雨之后，

　　紧跟着令人麻木的静默与遗忘。

　　三

　　在北方郁闷的都城，

　　许许多多哭泣的人，

　　爱得发狂恨得发疯。

　　但寂寞的演员，

　　与热闹的观众，

　　形销骨立无动于衷。

　　后人早已忘却的启蒙者啊，

　　尸骨无存籍籍无名。

　　在潮湿的阳光里，

　　在凛冽的雨天下，

　　注定潦倒一生的漂泊者，

　　哼唱着人间永恒的歌谣。

　　而梦想彪炳千古鹤立于世的学者，

　　那些歌功颂德的演讲都毫无特色。

　　四

　　在南方的万里长江，

　　有一位执着的诗人，

　　兀立在风吹雨打之中，

　　风化成一座斑驳的雕像。

　　撕毁一页又一页手稿，

　　一篇又一篇高贵的文字，

　　寂静无声地飘向天国。

　　随波逐流的热情，

　　高扬泡沫的浪花，

　　执拗的诱惑，

　　慷慨的失落，

　　凄厉的杀戮，

　　死亡的震撼。

　　一次次尸衣的辉煌灿烂，

　　挚友的噩耗穿越暴风雨，

　　伟岸的口号袭击你的耳膜，

　　诗人们染上了轻生的怪癖。

　　荒谬的圣洁犹如疯长的野草，

　　山盟海誓的贞节如流沙飞散。

　　爱情幻灭丧魂落魄烟雾缥缈，

　　知心人黯然离别在明月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