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你可见过?”
“似乎有点眼熟……”虞拱伸长脖子,眯着眼辨认了许久,才猛地一拍手:“对了!”
“这小子不就是之前来司中嚷着要见大人您的吗?就是他!我不会认错!”
一旁的纪玄忽然道:“公子,今科经魁,听说是个女子,此事在江都闹得沸沸扬扬,那日鹿鸣宴上,还有大儒当庭,应该不会有假。”
“但这月镜中之人,喉头有结,骨骼、肌理也不似女子。”
“对啊……”虞拱一愣,挠起了头,满脸疑惑:“可当初来找大人您的那个郭暇,就是长这样啊,这是怎么回事?”
江舟倒是没有什么奇怪:“这世上多的是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妹,那女子有些手段,想要瞒过他人,装扮成男子,倒也没有什么称奇。”
这可不是电视剧,把胸一束,头发一绑,女人就能变男人,所有人都选择性失明。
那个经魁能瞒过科举验身一关,必定是有着其他手段。
不过现在重点却不在于此。
“他在做什么?”
月镜之中,这个长得和“郭暇”一样的学子似乎是刚刚考完试。
从贡院出来却没有就此离去,而是一直在贡院外头徘徊。
时不时又将身后携带的书箱放下,翻来覆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呢?”
虞拱脖子越伸越长,恨不得钻进其中看个究竟。
连番数次,“郭暇”神情似乎越来越急。
有几次都朝着贡院快点走去,似乎想再次回到其中。
不过贡院不仅是科考重地,更乃供奉历代先圣先贤所在。
若非是科举盛事,考生学子才有进入其中的殊荣,闲人是万万不可靠近的。
这时科考已毕,他也不可能还能回去。
只能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天色渐黑,一直到更深露重之时,四周黑得不见五指,还有浓雾渐起。
此人仍然不愿离去。
倒是令江舟也好奇起来。
什么东西令他如此放不下?
就在虞拱抓头挠耳之时,月镜之中又有变化。
贡院之前,浓雾渐盛。
漆黑夜色之中,又有一人影,自浓雾中缓缓走出。
却是一个书吏打扮的老者。
“后生,你在此流连多时,看你神色焦急,可是有什么重要物事落下了?”
“郭暇”本就心焦如焚,此时也想找人倾吐。
老书吏一问,他便回答道:“我今日考试之时,错将一卷随身携带的书稿当成试卷交了上去,出来之后才发觉!”
“这科考落榜倒也罢了,大不了再苦读三年,下场再来,可那书稿是我毕生至爱之物,是万万丢不得的!”
江舟几人听到这里,就明白了。
虞拱一拍脑袋,无语道:“这个傻子!考试都舍不得放下那东西,为了一卷书稿,连前程都不要了!”
这事可不是小事。
被人发现,别说三年后再考,不抓他问罪已经是幸运。
江舟笑道:“他一个书生,竟然能在重重守卫,层层严关之下,把一卷大儒手稿给挟带入场,也真是有趣。”
虞拱反应过来:“是啊,这不可能啊。”
“贡院验身,可没有这么简单,不说那些贡院兵个个眼力毒辣,还要过鬼神一关,那些鬼神可邪门得紧,能把你上辈子都挖出来,”
“而且还是一卷大儒手稿,他怎么可能挟带进去?”
“此中必有蹊跷!”
虞拱拍了下手,说了一句废话。
江舟指了指月镜:“先看吧。”
此时,那老书吏似乎十分吃惊,又有些同情。
沉吟片刻,才道:“后生,我是这贡院中的书吏,你若信得过我,我能为你将书稿换回来。”
“郭暇”大喜:“如此,多谢老人家!”
“你先莫急。”
老书吏又道:“我家中清贫,若能给你换回,你须给我三万钱为酬。”
“郭暇”家中虽薄有资财,但三万钱也不是小数目。
只是他视书稿如命,只要能取回,哪怕倾家荡产也是愿意的,当即便答应了。
第二天夜里,果然就拿着三万钱,去到了和老书吏约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