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沉默半晌,冷笑一声:“说我不配做男人, 殿下自己呢?”
“世侄!”游筠喝止。
常远却忽然收了那阴鸷的笑, 对铁慈长长一揖,“说起这男女之事,才想起殿下和草民那贱内还是同窗。殿下今日亲自来喝喜酒,倒是不适合坐在这前厅,不如去后院见见贱内?毕竟等成了亲,再见也不方便了。”
众人倒没想到常远竟然会开口邀请铁慈去见游卫瑄,这不是开门揖盗?
这位新郎官, 是当初被皇太女黜落不取后, 受不了打击失心疯了吗?
游筠也皱了皱眉,道:“世侄, 皇太女何等身份,怎好让她去见卫瑄……”
“叔父这话就不对了。皇太女今日是以同窗身份来喝喜酒,又是女子, 自然应该入喜房陪伴新娘,难不成还要新娘在礼成之前至前堂抛头露面?此为大不祥也。”常远看向铁慈,“向闻太女英明人次,想必不愿坏了瑄儿好事。”
铁慈端坐不动,道:“新人嘉礼之时,自然能见得着卫瑄。”
“殿下确定?新人嘉礼一成,瑄儿可就生是常家的人,死是常家的鬼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似乎很想我搅合了你的婚事一样。”
“那也要殿下有那个能力。”
“那我就不明白了,”铁慈面具后的眼神毫无波澜,“你这闹的是哪一出,非要我走这一趟?怎么,女世子院子里, 埋伏着三百刀斧手,就等你掷杯为号?”
常远哈哈哈笑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 游筠神色不豫, 常知府父子面带歉意。
“喜房见血,对草民也不吉啊,殿下多虑了。”常远微微俯下身,凑近铁慈,铁慈立即嫌恶的向后一让,道:“远些,口臭。”
众人忍笑。
又想皇太女日常尊贵平和,倒是很少公开这样给人难堪,显然厌恶常远得很了。
常远脸色一霎狰狞,腮帮微微绷紧,好一会儿才咬牙让开了一些,却还是微微弯腰,用只有铁慈听见的声音,轻声道:“其实没别的意思。这院子说到底是游都司的,不是我常家的。我只是想要殿下亲眼去看看备嫁的游卫瑄。”
“看看在书院和你平起平坐,真实身份也差不多尊贵的游卫瑄,让安排嫁人就嫁人,让嫁给谁就嫁给谁,让陪谁睡就陪谁睡,将来,让给谁生孩子,就给谁生孩子。”
“看看你曾经交情不错的朋友,在你来了之后,依旧无法更改嫁给不想嫁的人的命运。”
“这样殿下你就能明白,这天下其实还是男人说了算,女人再强,那也是男人给的。男人不想给了,她就只能乖乖听话。”
“明白你们女人真正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明白牝鸡司晨是逆天而行,迟早要受到天谴。”
“明白那些身份和尊贵,其实都是天上浮云人间水雾,转眼就能消弭……莫当真。”
满堂官员士绅,只能看见常远在铁慈膝前说话,听不清说什么,看神情倒是恭谨的。
众人都猜大抵是为方才的无礼致歉,只是拉不下面子罢了。
正舒了一口气,就见铁慈抬起头来。
正迎上常远快意又恶意的目光。
然后她一抬脚。
一脚踹在常远膝盖上。
一声骨裂的清脆喀嚓声响,常远偌大的身子忽然就腾了空,连撞身后三座屏风,最后砰然摔在了院中青石板地上,地面裂纹如闪电向四面延伸,尾端腾起烟尘。
一霎的寂静后,人们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叹还是该惊。
惊的是皇太女说动手就动手,连话都不带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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