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沉声道:“那就自己靠本事去挣爵位啊,老爹还在的时候会给儿孙足够的机会,无论是从军的名额还是做官的人脉,都远远要比普通人强吧,这回我们出征南燕,不就是有很多老弟兄带着自己的子侄从军参战了吗?不就是想着再立新功,保住儿孙的爵位,甚至挣更多的?!”
刘穆之点了点头:“不错,是有很多人带着子侄来了,但也有很多子侄战死了,别的不说,孙处的一个儿子和一个侄子,虞丘进的两个侄子,猛龙本人,诸葛黎民的两个儿子,沈家的十几个后辈子侄,都壮烈牺牲了。兵凶战危,上战场本就是高风险的事,如果有着在家呆着就能保有富贵的机会,又何苦这样赌上性命呢?”
刘裕冷冷地说道:“他们可以不来,不来的话,有的是人想来,富贵向来是险中求,难道我在战场上不是命悬一线?难道你和妙音不是也差点送命?要想求富贵,又不肯冒风险,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刘穆之叹了口气:“这些大道理,是很难战胜人的私欲的,你要维护你的公心,和那种人人平等的理想,就得压制兄弟们升官发财的欲望,前面你的禁止掳掠广固,不就已经是在跟他们对着来吗?以后这样的冲突只怕会越来越多,而我担心的是,我们的对手,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在这点上想办法挑拨京八兄弟们的私欲,让他们变成那种新的世家高门,一旦拥有了权力,就不会再想失去,人性,本就是自私的啊!”
刘裕咬了咬牙:“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很多人,哪怕是生死兄弟,也禁受不住这样的诱惑,但这个头,我万万不能开,我现在能做到的,只是通过北伐,灭胡,收复失地,在战争中得到更多的利益,不仅是功劳和爵位,也会有新占的土地,可以让跟我北伐的兄弟们,不仅得功,也得到很多钱,难道这回的三十倍军饷,还不是巨大的利益吗?”
刘穆之微微一笑:“但这种战争和扩张,总有停止的一天,就算你成功地驱逐了胡虏,收复了整个中原,恢复了秦汉魏晋时的领域,到了那天,你又如何满足京八兄弟们呢?无仗可打,只能看着爵位慢慢下降,子孙们沦为普通百姓,这换了谁也接受不了吧。”
刘裕看着刘穆之,平静地说道:“那以你的看法,有什么可以解决这种矛盾的呢。”
刘穆之摇了摇头:“我就是想不到解决之法,所以才最担心这个,寄奴啊,如果你也无法解决,可能这个政策,以后要作出调整了。”
刘裕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个想法,就是立大功者,可以授开国爵,只荫一子,不得转封,这个爵位只授几十人,绝不滥封,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