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当时正舀米准备做饭,没注意到她妈的脸色,随口问了一句:“明天早上是煮粥还是烧烫饭?我舀三杯米还是三杯半啊?”
许妈劈手拍下舀米的杯子,眼睛猩红,恶狠狠地瞪着女儿:“你现在满意了吧!终于被你说成癌症了!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许多一闪身,避过了她妈挥过来的手。跑到了院子里头,许宁闻声急忙跑过来,看到母亲跟二姐的架势,吓得差点儿要哭出来。
“你要是再敢打我一巴掌,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喊你妈。”许多面容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跟她想的一样,她妈的第一反应果然是将罪过推到她头上来。
“当初你并不想生我吧,其实我也未必愿意被你生下来。”我们都无从选择,你又凭什么将罪过都归咎到我身上。
许妈哭肿了眼睛。许爸已经去城里的新单位上班了。丈夫不在家,儿女不理睬,没有谁去安慰她。
外公的胃癌在李家内部引发了一场地震。因为许多的坚持,许爸没有从出差的外地赶回来参与李家的讨论。这种里外不是人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不想她爸去背那个黑锅。跟上辈子一样,舅妈不想给外公开这个刀,两人在家里打得相当激烈。表姐跟表弟都受到了惊吓。许多这时才敢确信,这两人现在也只是孩子。
最后舅舅咬住了牙,坚持给外公动手术。县医院的外科主任表示可以外请省肿瘤医院的教授来主刀,但得另外给人家三千块钱。舅妈坚决反对。许妈想求稳妥,要请那位教授。舅妈就说那手术费用两家一家分摊一半。许妈刚要拍板应下,许多突然插话:“那么,爷爷家要是拆迁的话,赔偿的房子怎么分?我妈是不是也拿一半。”
上辈子外公家的村子一直盛传要拆迁。外公外婆还计划好了赔偿的房子分配方案。
当时外公的肺功能已经不行,每到节气变化势必住院,住院费用都是许妈背着许爸跟三姐弟,偷偷扣下他们交给她的生活费出的。
其实许爸几人都有数,只是不说破而已。舅舅一家对此素来装死。可就是这样,老人谈起那个空中楼阁的分配计划时也没许妈的份,还是都归儿子家。明明当时舅舅已经身家过半亿,而许家还在租房子住。
当然直到许多重生前夕,那个镜花水月的拆迁计划也还在云里雾里。
舅舅、舅妈还没开口,刚才对着舅妈提出治疗费用一家一半保持沉默的外婆,一听许多的话,立刻急了:“你这丫头讲什么鬼话,哪儿有出嫁的姑娘回娘家分东西的说法。”
许多心想,如果不是乡村逐渐走向衰忙,生源流失不可阻挡,说不定他们初中也能逐渐成长为名校。可惜在时代大趋势下,个体的努力微不足道。
过了个年,李老师的脸又圆了一圈。他的精神状况比起一年前好了不止一倍。事业果然能够给人带来自信。
许婧跟许宁都不愿意在家待着。开玩笑,许妈看到他们肯定会抓壮丁拉姐弟俩去外祖家帮忙的。
许爸假期早休完了,临走前还偷偷跟几个孩子说好话:“辛苦你们了,爸爸放假回来给你们带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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