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其中,张家外围有一处住所内,依然有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此地相比于张家处处富贵相,甚是格格不入,原本乃是随意腾出的地界,用于前来张家当中做营生的工匠或是助兴乐师暂住,近来张家并未再度拓宽原本屋舍楼宇,亦未曾有什么乐师道来助兴,近乎是张家上下都为那位姜白圭压制得束手束脚,更是有许多茶饭不思者,当然再无多少兴致。
小院精巧,倒也是相当适宜外人来此,既是院后有石山遮挡,二来是这住所远离张家主府,同样也距玉人楼甚远,有些不可为外人所见的景象,自然亦是可高枕无忧,再者说来此间方便得紧,只需略微走动百二十步,即可见山兰城市井,即使是闲暇无事的时节,总不至于无事可做。凭城内三家之中最是富贵的张家,即使是工匠前来,照旧是能享些许时日的纸醉金迷,不至于堕了张家脸面。
而现如今枯坐到院内,披衣耷肩的,却并不是什么乐师,更不是什么工匠。
小院柴门忽然之间受人拽开,丝毫不曾在意此地或许尚有人安睡,来者皆是腰悬刀剑,身披皮铠,站成两行,默默拱卫从正当中走出的年轻公子,而后者同样是眉眼清淡得紧,自行坐到鬓间白发已是遮掩不住的张家家主身侧,玩味打量打量后者憔悴面皮,轻轻嗤笑两声,模样面皮虽说是阴柔了些,然而此时却仅仅
能从其脸上,浮现出些得胜似的笑意。
「张家我让给你,莫要再兴杀孽,难不成我儿要的是一座上下皆噤若寒蝉的张家?」
短短几日之间近乎苍老十余年的张家家主,终究是先行开口,并未再度端着家主身段自矜,反而就如同一位风烛残年老者,近乎是祈求道来,瑟瑟寒风当中半白鬓发垂落,更显杂乱,而照明之物唯有面前一截所剩无几的烛火,老眼昏花的时节,总要将天上沉沉夜色,当做是有兵甲前来,因此神情之中,竟是有些惶恐不已。
然而坐到一旁的公子却如是听闻了些什么好笑至极的荒唐言语,笑得前仰后合,甚至于望向身旁人的神情,都是出离好笑,声震小院。
「好些年未曾听闻过父亲讲这般好笑的笑话,张家是你让与我的,还是你未曾握住,连一个姜白圭都未曾对付得了,不得已之下才将家主大令交由我手,这些年来张家有甚变动,钱粮进账,生意盈亏,连同其余王李两家的往来交情,不知家主已是有多少年未曾费心过,玉人楼莺莺燕燕,想来总是能消磨人心。」
「切记张家家主位,并非是父亲让与我,而是我自己取来的。现如今三家位高权重之人人人皆以我为家主,而姜白圭这场事,想来今日如何都要有个决断,可惜这张家有很多人都看不到,父亲可愿亲眼瞧瞧,那姜白圭如何身死的?」
当这位如今春
风得意,冬月时并未披衣,而是穿了身相当轻快衣物的公子开口时,还特意将许多人看不到这句,咬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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