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帐王庭胥孟府打了整整两载余,无论是二者死伤规模,还是兵力辎重折损的数目,于大元都近乎是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仅仅是那位将无数大元活人当成牛羊任宰任杀的恶书生,手头都不晓得沾染多少万数人命,再说来放任部族铁蹄入渌州一事,又要折去多少百姓壮丁女子乃至孩童的性命。
古时大元多有蛮夷,既不开灵智,且对于中州之人揣着份莫名其妙的敌意,当真是替包括紫昊夏松在内数国添去好些麻烦,但凡是有大元蛮夷打扮的游骑兵远远自边关城外兜过一圈,城内守卒与城中听闻风声的百姓,都无一例外心头一激灵,生怕又有兴刀兵之事。而纵然是多加防备,仍旧在这伙身手不凡悍勇粗野的大元强人手上讨不得半点便宜,自古流传下的烽火狼烟倒是传信奇快,架不住旁人来无影去无踪,使马群驮着抢掠而来的钱财粮食便走,待到当真有人手出关阻拦的时节,怕是连口热汤都不剩下。
中州数国,家底历来是相当殷实,奈何九牛一毛归说是九牛一毛,谁人也架不住酒楼外头成天蹲着些位只吃白食,一个铜子都不乐意掏出兜的地痞无赖堵门,即使是中州数国在大元这些位近乎于未开灵智的部族莽汉看来,着实是几头膘肥体壮足有千斤的肥壮老牛,可也架不住手头一刻不停,来来回回就顾得上薅边关的牛毛,使得原本瞧来很是强盛的中原数国,瞧来像是遭人薅秃了头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步步紧逼之下,中州数国屡次三番兴兵,却也没能如愿以偿令大元伤筋动骨,反倒是惹起这些位成天茹毛饮血部族汉子的杀心来,短短数载之间,屠城一事便常于中州数国边关出现,除那等不足车辕高矮的孩童外,不论男女老弱,命丧大元铁蹄之下的中州百姓,数目剧增,只是剩余些都未必能等到援救的孩童,饿死冻死者又不计其数,甚至接连引得两场大灾,凭当年许多人口口相传,大抵是天怒人怨上苍降罪,六月飞雪,腊月草木返青,八月不见雨点。
可就即使是古早前的时节,大元多地仍是茹毛饮血,同山间走兽无异的部族精壮,都晓得万事需得留有一线,才免得受那等灭顶之灾,而胥孟府赖以披荆斩棘夺城取旗的病书生,却从来都要将事做绝,但凡攻一城,必将城内百姓收归己用,要么便是随手造册扔到兵马丛中,做那等垒实城墙,驮运辎重这等能令人累得口吐鲜血的营生,要么便是索性诛杀,倒也不晓得是为顺遂部族铁骑杀心,还是为断绝后患,免得那些位始终念叨着王庭前代赫罕好的百姓,日后兴风作浪。
而最是歹毒的一役,乃是距巍南大部不远一处小部族,曾受赫罕大恩,城破过后,并无一人甘愿归降,甚至孩童也一并登上城头,凭手头粗造弹弓与随地捡来的石子阻敌,城破之时,城外光是孩童把玩的精妙巧妙鼙鼓,就有足足八百余面。
可但凡是半死不活的书生多活一日,这柄经战事磨洗锋锐的剑刃,总悬在大元人们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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