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丹田剧震,秋湖悠悠醒转,本是不请自来,可却像是应邀赴约一般,朝准云仲周身穴窍,便是一阵刮凿,剑势比之饮酒过后,还要猛烈数分。
如此一来本就难以掌控的洪波剑气,此刻更有垮塌之势。仅是一缕剑气便可伤人体肤,如若这如墙台般的剑气垮塌开来,对于自家师兄,兴许有些无关痛痒,然而对眼前这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恐怕是灾足灭顶。
故而少年咬紧牙关,运尽浑身力气,向那位面有不甘的年轻人,高声吼出两字。
“速退!”
而赵梓阳却是半步不退,只是轻轻从身后拿出一枚青砖,轻轻吹了吹雪痕,独身对着面前那堵盘桓不止的通透剑气,目光狠戾。ii
分明已然是天路在前,如若叫人夺去造化,难不成再回村中,求林裕山再给个差事,或是再行上山捉鸡逮兔,图个一顿饱足?剑气倾注又如何,比之穷山恶水,无为碌碌,何不试试硬抵剑气。
今日这番局,他赵梓阳输不起。
云仲再度咬牙压住剑气,可凭初境修为,如何能将这股浩然剑气收归己用,绕是使出十二分能耐,内气尽出,亦是如泥牛入海,丁点也难制住。
一旁李三双目血红,身形一转便已至赵梓阳面前,欲替自家帮主受灾,以体魄强行抵住那股盛威不下山洪乍泄的剑气,可临近那座墙台,才发觉此势何其之盛,譬如千里大泽老兽探颈,杀念威势,二者具足。
“那剑气本就是冲着你来的,何须去躲。”长空之上有一剑忽来,剑上人身形落下,对赵梓阳笑道,“胆魄不错,看来当初那本破书换兔,并不算我吃了大亏。”ii
也不等后者如何反应,来人朝那团通透剑气轻轻勾了勾手掌。
说来也怪,如洪波暴起的厚重剑气,此刻竟是霎时凝住,来人再勾手,但见如高台垮塌,七八百道长绢素缎也似的剑气,如燕回巢,尽数收归那人掌心当中。
“钦水镇水君,当真是位圣人在世,不以剑道闻名于世,这一手流水剑气,却是丝毫不逊色于那天杀的死道人。”端详一阵,来人感叹,随即便不屑笑道,“五绝,不过是未曾见过天地之大的五头老蛤蟆,仗着自个儿有几分境界,便在天下肆意妄为,殊不知在那些人眼里,不过土鸡瓦犬尔。”
“弟子拜见师父。”书生遥遥行礼。
吴霜瞟了眼自家这位品行皆善的大弟子,“还知道回来,再晚几旬,山上团圆饭就得交给老二操办,年三十夜里,为师祭天助兴?”
柳倾还是规规矩矩道,“徒儿知错。”
可嘴角分明有笑意。
“得了,为师先垫垫腹,我得斗胆尝尝水君前辈的手艺。”
众目睽睽之下,吴霜将那团剑气一口吞下。
罡风拂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