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疆几人并不曾留手,再度进招,那位年轻首座当即抬手拦阻,但已是力竭,才抵住窦莲一式,掌间金光便已消退而去,明眼人皆可瞧出这位僧人不过是死撑,再难出一招。
宇文越含怒看过少年一眼,咬牙再度上前,替代那僧人拦下一招,亦是多添数处重伤,再难起身。
半空当中悬止的老僧浑身上下,依旧笼罩无数乌光内气,金光尚不得出。
云仲仍旧盘坐在地。
思绪万千。
出江湖一趟,所历甚多,打从初起,皆无建树。
武陵坡当中,数十坟茔,似乎长久以来,从未由心头抹去。从打出江湖以来身前皆有人照应,除却此行一趟稍有起色,除此之外当真是如那宇文越所言。
话虽难听,可纵使云仲再不想讲理,也实在无从辩驳。
剑匣浮动。
少年浑身升起一缕犹如苍白鬓发似的剑气,由丹田而生,自后脑而出,遥遥直上青天。
“云仲确是修行天资颇不及人,可总不会堕南公山名头。”
少年淡淡开口。
“今日借丹威,求神意,于此陨身。”
腹中秋湖与虚丹原本水火不容,如今却不知为何一齐停住,静静悬在丹田东西两地,难得不曾再度相斗。
而后一柄如是秋色湖光的剑摇摇晃晃,甚为慵懒从少年丹田剑气中流淌而出,沿那道剑气攀上少年头顶,似是一叶轻舟随溪水而出,蜿蜒而上。
“区区二境,得有何等本事,眼下竟是声势浩大,瞧来多半便是虚张声势,何来真才实学,当真以为自个儿亦是那南公山上吴霜,可依四境死斗五绝不成。”
康宗正冷冷笑起,挽住掌中刀,瞬息递出一道刀芒。
但刀芒冲去少年近前的时节,如是细雪落在炭火正中,方才触及,如此四境一刀,骤然消退。
天地之间除却西风与碎雪之外,金光虽灭,剑气突来。
绵延不知其千百里,大浪覆压,而后收束为一线潮头。
四境虽高,而今从头越起,节节登高。
大概就是沧海为仙家搅动起七八百丈那么高。
而少年已是闭目,头颅无力垂落下来,似已安眠,嘴角献血连珠成线,打湿白衣,恰绣海棠。
不过少年合眼之前,却是瞧见足令心头悸动的一幕,故而嘴角浮动出丝缕笑意,心满意足地合上两眼。
还真有天地一剑这般扯淡的事。
这可比画本当中所述,更要得劲许多。
远在千万里之遥,剑王山中,颇有些热闹,倒也非是年关将近,有甚喜事,更是未曾至宗门当中比斗的时日,但山中依旧是喧闹,许多弟子皱眉不已,三两人同行,嘈嘈切切议论纷纷。
剑王庙中那位道人,多日前下山外出的时节,为一道不知从何处袭来的剑气所伤,似乎是贯入胸口,负伤奇重。
门前清扫雪尘的几人皆是瞧见,道人竟是胸口溢出不少血水,纷纷心惊,不知是何人走漏风声,于这剑王山中不消几日已然传开,虽说那位由打荒野当中杀上山门的野小子,如今接下首席亲传一位,亲手剁掉数位扫地下人脑袋,更是废去十几人丹田,仍旧不曾压下山中纷纷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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