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人都攥在手里了,还能跑了不成,倒是潘复那边儿需先料理妥当,思及此,便也不着急了,瞥了眼榻上的皎娘,刚一番挣动,额上蒙了一层晶莹的细汗,把那乌压压的鬓发都润湿了些许,以至一缕发丝粘粘在颊边,更映的双颧润红,粉面含春,这副情态正似二月里那雨润红杏娇润润,嫩汪汪,仿似再禁不得一丝风雨,着实惹人怜爱。
梁惊鸿心中喜爱,心头发痒,忍不住便要伸手,刚一动却见皎娘眼睛陡然睁大,直直望着自己,梁惊鸿暗暗叹息,这对望着自己的明眸若含情脉脉该当如何动人,可惜却满是戒备,着实有些煞风景。
心觉可惜,手便顿了顿,柔声道:“刚不是应了你,今日不做什么,只是见你鬓发有些乱,想帮你理一理罢了,皎娘怕什么。”说着探手过去,把她的鬓发拢了拢。
皎娘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探了过来,帮自己整理鬓发,不能动亦不能避,只能任他施为,想皎娘何曾与谁如此亲近过,又恼又气又羞,待梁惊鸿拢好鬓发收回手去,一张粉面已是殷红似血。
梁惊鸿见她这般,忍不住好笑,略俯身低声道:“刚皎娘与我理论之时可是义正言辞有理有据的,怎这会儿却羞的如此,倒倒似那闺中未见过世面小姑娘一般。”
皎娘自是知道他是指自己刚说背夫奸情的那些话,意思是,自己一个有夫之妇何必矫情的像个小姑娘一样脸皮薄。
皎娘心知这男人就是想逗弄自己,若自己气了恼了,亦或忍不住反驳他,便正中了他的下怀,自己越气恼,他愈得意欢喜。
皎娘落到这般进退不得的境地,全是梁惊鸿谋划算计的,心里真是恨极了,哪里还能让他得意,遂不理会他的逗弄,别开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梁惊鸿岂会不知她的心思,轻笑了一声:“瞧瞧这小性子,说你脸皮薄倒不乐意,莫非喜欢人家说你脸皮厚不成。”说了两句,见皎娘仍是一副不搭不理仿似听不见一般,倒也不恼,而是耐着性子道:“你虽不说话,可我知道你心里头不定怎么骂我呢,骂也好,只皎娘心里头想着我,便骂也无妨,我既说了今儿不动你,便会说到做到,折腾了这么半天,你也倦了,且在这边好生的歇一歇,你放心,我不扰你。”说着真就起身离了床榻去了。
虽知他离了床榻,皎娘却不敢掉以轻心,直到他出了屋子,身子仍僵着,隔着那花窗隐约听见梁惊鸿说话的声音,声音不大,听不真切,像是吩咐什么事,接着便听脚步声渐渐远了,直至听不见声息,皎娘方浑身一松,这一松整个人都瘫软在榻上,竟是一丝力气都使不出了,心神一松困倦上来,闭上眼不大会儿便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热汤泡的时候长了,亦或是被梁惊鸿吓的,这一觉睡得格外死,竟是连被褥衣裳换了都不知道,不觉醒来,已是掌灯十分。
皎娘刚一睁开眼,微微动了动身子,屋里的灯便亮了起来,一个婆子走了过来,纱帐拢起挂在侧面的如意银钩上开口道:“大娘子这一觉好睡,险些连晚膳都错过了,若再不醒,老婆子就得讨嫌叫大娘子起了,六爷哪儿一早就吩咐下,这 药膳万不能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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