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一开始刚开始调查时真是难倒我们了,因为自杀的人群数量实在太大,而且他们之间不论是人际、情感、家庭关系或是身世都几乎看不出相同点,唯一让我们查到的相同点只有它们在自杀前表现出来的变化几乎相同。
追查这个异常的自杀现象很快就伴随着只有这点线索而被迫进入一度的停止,之后苦于无从追查起诱发自杀原因的我们开始猜测或许这个异常的自杀现象并没有什么诱发原因,只是不同的巧合碰巧集合在了同一年从而造就了这种异常现象。
但每个月不断上升的自杀人数打破了我们天真的猜想。
事实上就是有什么诱发人自杀的原因,只是我们一直没找出来。
虽然我们企图通过数据来向上级反应问题的严重性,可却不被当做一回事。
苦于没有新数据,我们只能再度寄托希望于旧的数据,希望能从中找出诱发自杀的因素。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并没有像变化期间一样的共同点,就在我们都认为已经无计可施准备放弃时,有个同伴告诉我们它可能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但当我们认真讨论后,老实说觉得那并不能真正的算是共同点,就像是随机抽样从人群中挑选十个人,其中总会有含盖着优秀与劣质的人,他所指明的共同点就与这类似。
「无法忘记事情。」
这就是同伴提出的自杀者的共同点。
在有限的资料中明确指出这点的人算不上多,就像我刚刚打的比方,这只是概率情况。
但同伴则是表示「在有限的症状人群中出现多个这样的个例,我们就应该去查明跟我们要找的诱发因素是否有关。」
那时还好去追查了这个可能性,也因为这样才能现在的成果。
「你们的成果就是将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关在这里吗?」
「这么说可真是有点伤人,我们可是为了人类这个族群能继续活着而进行研究。」
「那是你们这群人的事情吧!」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这种毫不相干的人被关在这里。」
凳子掉落到地上,我拍打着桌子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
她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到。
「这种事情我们当然,可是当面前摆放着是牺牲数百人或数千人又或者是数万人时,这只是一道简单的天平会往哪边倾斜的问题。
选择量重的一方拯救,没被选上的一边只能放弃。
「所以,你告诉我这一切是想让我说『原来是这样,为了人类这个族群能继续存活我愿意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吗?』」
「如果可以的话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你不会认同这种事情吧。」
「这还需要问吗?你刚刚不是说这是天平问题吗?那对我来说,我才是量重的一方,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这种毫无关系的人搭上自己的人生?」
「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那种会同意为了毫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一方才比较奇怪吧。」
「你说的没错,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说的也是,从父母身边离开被带到这里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抓起因为起身掉落到地板的椅子平放好后再度坐下。
「你要说的话还没讲完吧。」
她露出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看着我。
「我还以为你已经想结束这段对话了。」
「想不想听后续这我有选择的权利吧。」
她嘴角轻微上扬后继续说到。
「随着深入调查这个可能性后,我们最终确信这就是诱发自杀者自杀的主要原因。」
「简意来说,它们失去了遗忘的能力。」
「不论是幸福的记忆,或是不幸的记忆,它们全部都变的无法忘记。」
这个症状与超忆症(Hyperthymesia)有着极其相似的部分。
这个症状最早于两千年代的美国被发现。超忆症人群中他们有的因突发事件拥有这种能力,有的是不经意的发生,有的是特别事件激发,总之,超忆症人群的诱发病因目前还不得而知。
「很讽刺吧,当我们自以为终于找出答案,但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找到的却是另外一个无法解决的迷。」
「超忆症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不论什么事情都会记住。,但换个说法就是它们变的无法遗忘。」
「不论是幸福的记忆,或是不幸的记忆,它们全部都变的无法忘记。」
「就好像是昨天有个孩子在你面前摔倒,普通人的大脑对于这种记忆会进行判别,如果没有必要就会本能的遗忘,而患有这种症状的人它们的大脑不会进行判别,不论是任何记忆都不会遗忘而是被迫的留在脑海中。」
「对于习惯遗忘的普通人来说,患有超忆症毫无疑问是种折磨自己至死的病症,习惯遗忘的人无法遗忘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吗?毫不夸张的说那绝对是犹如身处在地狱中的感觉。但更要命的是患有超忆症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昨日发生的一切会像是当下正在发生的一切。」
「自杀人数的增多,基本都源于承受不了这份痛苦。」
「本来我们都认为已经无计可施,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找到了你。」
「你身上所散布的遗忘,或者该将其称为一种新型病毒。我们认为这正是拯救无法遗忘的特效药。」
「你会被关在这里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对于一个年仅十岁出头的我她说的一字一句都好像在颠覆我的认知。
但此刻我却全盘接受了她说的一切,该说是接受能力太强还是已经无所谓这一切是真是假了。
这天之后我本以为对我的看管更加严格但事实却完全相反,而后我明白了,它们是在害怕我散布出的遗忘。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我的同伴,或者爱我的人,连我的亲身父母都已经将我舍弃,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过通过那次对话,让我发现了唯一能让我感到庆幸的事情。
我发现自己可以通过做到主动触碰某人来消除对方的记忆,很庆幸的是它们还未发现这件事。
通过不经意的触碰它们进行了测试,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而后我发现这个能力并不只能用于其它人,对于自己也是同样有效。
我动手消除了自己十岁以前的所有记忆。
对我来说,那些记忆已经全部都是无用的东西,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到那样的日子中了。
往后一旦想起什么不想回忆的记忆我都会将其清除,但也因为这样我的记忆很多地方都呈现空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里原本有着怎样的回忆。
但既然会是我自己清除的记忆肯定也是我不愿意回忆起的过往吧。
我就这样犹如行尸走肉般活过了一天又一天等待自己的生命完结。
「每天只能通过窗户眺望的外面世界成了我每天幻想的对象,在窗户的另一边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去那边的世界看一看」,这个短暂停留在脑海中的想法没想到在日后会以我自己现在没有料想到的方式在十二岁那年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