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忙打岔,“坟地远,起丧吧!”
就有人喊:“不等德子了?老太太只怕愿意等德子回来!”
林美琴直接道:“不等了!男女都一样,叫勤勤摔盆,这就起丧吧。”
真就半天都没多等,就这么直接给安葬了。
其实林爱俭和林尚德都在回来的路上了。如今这里有指挥部,架着电话线呢,一个电话就去了县医院,最多半天人就回来了。
果然,这边人葬了,坟堆都堆起来了,这边姐弟俩回来了。就住了个院而已,怎么了这事?
林爱勤和这姐弟俩哭作一团,哽咽的话都说不全了。来来去去的就一句:“姥是自作自受——她惯妈惯的——惯的要了她的命!”
这话说的!那些孩子吃了林美琴退烧药的人都不好替林美琴说话了。这会子反过来想了,要是自家哪个孩子敢这么对自己,那得是啥滋味?就问心凉不凉?
大概大家的觉悟是真的不如人家吧。
总之,老太太死了,林家的房子被大家给修整好了。炕啊灶的一次性到位了,就是柴火都有人匀一部分来。
对于林美琴,聪明人就看出了猫腻,觉得这人不可深交。可这样的聪明人便是看出林美琴图啥的,这样的话也不会说了。说了那就是平白得罪人。可大多数人可不都是人云亦云吗?上面都说林美琴是学习的榜样,那人家就是榜样。
因此,现在要问林美琴是个啥样的人,那小部分人笑笑不言语,大部分的人会说——林美琴呀,那是个好人!
成就了好人名声的林美琴被借调到公社了。
公社领导一次两次的往这边跑,为啥的呢?因为黑山大队的这一次迁村给公社提了醒了,为什么不能把公社跟着迁过来呢?
这边紧靠着煤矿不算,听说在煤矿还要再建一个发电厂,那不朝这边迁该朝哪边迁?
公社正在努力跑这个事情,公社更是给矿区设立了一个办公室。派几个人就守在这边,协调和对接工作。甚至把派出|所那边的一间门房借用了,当他们的办公室。
樊主任就把林美琴借调到这个办公室,“……这里各个大队的人都有,尤其是妇女同志。以后矿上还有农场,都少不了用一部分临时工,人员流动更大。这也就给咱们的妇女工作提出了要求。像是以前煤矿上,有好些外地来的女人就是为了坑几个钱的,给咱们这些矿上工人做上一两年老婆,生个孩子骗点钱就跑了,这是主动骗人的。还有些是知道咱们矿上的工人娶媳妇难,从外处骗了人家姑娘来……如今咱们这里就是上矿上的必经之路。你得把好这个关,坚决不能出现这种现象。”
林美琴就笑,“您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要怎么做工作了。我觉得要杜绝这个事,主要还是要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要吸引更多的姑娘来落户,我觉得是不是可以争取跟煤矿工会的同志谈一谈……在工作名额上,给外地的小姑娘一批名额。哪怕是临时工的名额,怕是都能吸引不少姑娘前来……”
这倒是一个思路!“这件事你可以代表咱们公社去煤矿上找人家谈嘛!”
反正林美琴一下子就忙了起来,等闲在村里都见不到人。林尚德没再回林家,而是去了卫生所。隔壁是老关家,老关平时住家里。卫生所没人看着,他就直接住了过去,身体还是不好,但住了几天院之后能出来了。他每天提个篮子慢慢的溜达,顺便找点草药带回去,方便大家取用。
林爱俭也没再回林家,她的刀工不错,切菜切的又快又细,估计也是有小郑的面子,公社食堂要个临时工,把她给要去了。
林爱勤在工地上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就怕人家说她妈是谁谁谁,她现在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个话。
可再怎么躲,也有躲不过的。过了腊八,工程就暂停了。总要让大家过的年吧!确实也是地都冻实在了,一天也干不了多少活。工地上人一散,指挥部就暂时关了。繁华热闹一瞬间便退去了。
林雨桐也有大半的时间在家,因为确实是没啥事要忙的。
家里的房子没按照之前那种进门就是灶间的设计来,而是把灶房隔在了堂屋的后面。进了门先是堂屋,放个桌椅板凳待客用的,墙角砌炉子,冬天好取暖。这个炉子跟墙那边的灶间烟道是通着的,隔间墙上留一道门,进去就是灶间。堂屋的两边分别是两间屋子,屋里两铺炕,一个小炉子,炕上放着箱子,炕上铺的也齐整。不过是玻璃窗是没有的。就是纸糊的窗户,不算多亮堂。
四爷那边跟这边是一样的,林雨桐晚上过去帮着把炕围子弄起来的。唯一不同的是,四爷给后院开了后门,后门外面铺着一条石子小路。从小路过去就新移栽的荆棘,荆棘里面就是试验田。这试验田得有成百亩呢,虽然都不是良田,中间有一股水横穿而过,有个占地一两亩的野池子在其中,地也是好坏不一,但地方是宽广。
林雨桐特喜欢这地方,贼上那池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见天的问四爷:“那里面有没有大鱼?”
这得多馋肉呀!
走!明儿去县里,给你弄肉去。
别别别!你就是明儿弄肉去,我也得知道那池子有没有大鱼。
结果这天晚上都睡下了,听到敲门声。林雨桐赶紧起身去开门了,就见四爷拎了两个桶进来,后面还跟着杨建国。
林雨桐赶紧把人让进来,进了屋叫两人烤火,这才看桶里,“这么多!”
鱼不多,倒是不少泥鳅。
这么冷的天,咋弄上来的?
杨建国坐在火边跺脚,“叫了刘三他们。这些真是牲口,不知道啥是冷,一听说池子里肯定有东西,而且这水不深,狗R的愣是脱了下去摸去了!”
水不深吗?
杨建国比划了一下,“到胸口位置。就是淤泥厚……里面的货不少……给咱们分了这么些来,他们带走了三蛇皮袋子。”
干啥之前没人从野塘子里弄鱼呢?
四爷知道:“这两年水退了,原先这里是一大片沼泽,不是说有水|鬼吗?”没人敢带头!据说早年淹死过人。
杨建国对林雨桐这种动不动就不知道当地的情况已经不奇怪了。亲近些的都知道,她之前脑袋受伤,断断续续的忘了不少事。这会子身上暖和了,他就道,“这些人肯定盯上这些野池子了,估计三不五时的要弄点。”
那咱就管不着了。有这些就不错了!
林雨桐就问杨建国,“你过年回家吗?反正也没啥事,要不把这些收拾一些,你带着回去过个年。”
也成呀!
杨建国家在省城,倒是不远,去了县城坐车,四五个小时也就到了。父母都是小干部,家里兄弟姐妹多,他是替他姐姐下的乡。家里也总还能补贴一些,所以他的日子过的并不算多艰难。
于是,三人上手,把这些都给收拾了。只留了一些够吃两顿的,其余的分成三份都要带走的。杨建国直接回家,四爷拿着这个要去一趟农校,而林雨桐得去一趟一个战友家——那个被原身救的韩红英的家。
前两天她收到老部|队的的来信,正是这个韩红英寄来的。随信寄来了五斤粮票和十块钱来。粮票是她攒下来的,十块钱是班里的战友给凑出来的。她这才决定上韩红英家拜访。
这里距离通往煤矿的公路只不到二里路,三人走过去拦了车直奔县城。到了县城先把杨建国送上去省城的车,然后才忙自己的事。
本来想跟四爷一块的,可手里拿着两份的东西登人家的门,怎么看都觉得不合适。干脆就暂时分开,四爷去农校还有事呢,“我在学校这边等着你,你办完事过来找我就行。”
也成呀!
于是,林雨桐按照韩红英给的地址,找到了卷烟厂的家属院。韩爸是卷烟厂的副厂长,韩妈是县歌舞团管后勤的,家里还有一个个哥哥一个嫂子,两人都是供销社的。
今儿是周末,林雨桐到的又早,来的时候人家都在家呢。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小媳妇,满脸的戒备,“你找谁?”
“你好,我是红英的战友。我姓林!”
这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打量了林雨桐一下,就扬起笑脸,“爸妈,红兵,赶紧的,红英的战友来了。”紧跟着就让林雨桐进门,“进来!进来!别客气。”
家里收拾的很干净,住的地方也大。沙发茶几齐全。
林雨桐拎着蛇皮袋子,“嫂子,这个您送去厨房。这是泥鳅!”
“来就来了,还带了东西,太客气了。”说着话,就赶紧接了过去。
里面的人也才看清楚林雨桐。穿的是公|安制服,特别笔挺精神一姑娘。一点也不像是乡下出来的。
韩妈特别热情,“是小林呀?快坐快坐!红英之前打电话又写信的,每次都提你。我跟你叔叔才说是年前抽空去瞧瞧你的,你看,这多失礼的。”
有心早去看了!不过是怕原身那个出身那个伤情再讹上他们罢了。不算是多好的好人,但也说不上是坏人。就是普普通通的普通人!这就属于能打交道,能相互用用的那种关系,别的别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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