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雪歌恼怒中用双拳全力轰击地面,只听得双拳骨头‘嘭’的一声响,剧痛钻心,他双手痛得弹了起来,再也无法撑起自己的身体,一脑袋重重的摔倒在地。
这一下重击让他半天没缓过气来,脑门剧痛。后脑勺痛得钻心,阴雪歌前后交加,差点没痛得昏厥过去。他强忍着剧痛趴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慢慢的吸着冷气,慢慢的一寸寸的直起了身体。
“哎哟?这不是雪歌小兄弟么?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沉稳却又带着几分轻灵的脚步声传来,两个身穿黑色打底、镶嵌以红色条纹的公服,腰间悬挂着黑铁令牌和狭长破风刀的巡街法役快步走来。他们看到抱头呼痛的阴雪歌,急忙凑到了他面前。
阴雪歌看着两人,认出了他们是自己父亲当年的手下。跟着自己父亲负责渭南城一条主街日常治安的法役。他张张嘴。想要说话,但是一股冷风从他脑后的伤口内钻了进去,他只觉整个脑袋突然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两个法役呆了呆。他们同时伸手扶住了阴雪歌。相互望了一眼。再看看地上残破的书本和纸墨笔砚,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地上这些残破玩意也没有收拾的价值。就连墨锭都被人踩烂后故意踢进了积雪中,此刻已经和雪水混得一团糟,根本无法使用了。两个法役抬起了阴雪歌,扶着他顺着小巷快步的离开。
一边走,一个看起来略微年轻点的法役一边扭头向北方看了一眼。
“高堂宴客,奏的是《大雅乐》呢,这样的大人物,何必难为一孩子?”
“噤声,别给自个儿找麻烦。”
略微年长一点的法役低沉的呵斥了一声,他谨慎的向左右巷子口望了一眼,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咱们是猪狗一般的人,人家要拿捏我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雪歌受委屈了,我们都知道,但是你能说什么?你能做什么?你……又敢怎么做?”
渭南城太守府内,使用了十八架大编钟,动用了一百零八名乐师才能合奏的《大雅乐》已然达到**,十八架大编钟发出高亢入云的轰鸣,各色乐器齐声附和,化为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青色声浪直冲高空,将北城上空厚重的雪云冲得支离破碎。
在北城上遮挡了足足一天一夜的乌黑色雪云散开,暄暖的阳光温柔的洒下。
太守府内那一株刚刚移植成功的万年雪梅树被一道道灵光包裹着,十二名精通春风化雨、激活灵植生机的太守府供奉齐齐出手,他们围绕着雪梅树齐齐起舞,手中法扇轻盈的挥动着。
四面八方有木青色灵气习习而来,温柔的灌入了雪梅树中。
七十二朵碗口大小的血色雪梅花同时凋败,充沛的生机能量在雪梅树中酝酿,凋零的花蕾上逐渐有青色的梅子生出。在十二位太守府供奉的齐心施为下,这些梅子迅速的变成了淡黄色,随后逐渐蒙上了一层温润的、犹如生灵心脏一般的润红色泽。
身长玉立,生得面如冠玉,下颌生了一部美须的抬渭南太守林惊风‘呵呵’长笑,他举起手中玉杯,向满座高朋惬意的大声招呼着。
“诸位,诸位,请,请,这万年雪梅所结‘三心血梅’,最能滋补血气延年益寿。”
“诸位请与本官共享佳果,得以延寿一甲子,又有《大雅乐》悦耳,实在是人生快事一件。”
在座的渭南城阴家家主阴九幽仰天长笑,满脸春风的举起了手上玉杯。
“太守大人果然是我渭河两岸第一雅人,赏《大雅乐》,品延年果,何等快活,何等逍遥?”
得意洋洋的向四周的宾客望了一眼——满座高朋,尽是渭南城的文人雅士、豪门家主。阴九幽作为阴家家主,在这些高朋贵宾中,也是出挑的人物。他晃了晃酒杯中犹如血液般粘稠醇厚的美酒,再次放声高呼。
“如此良辰,如此美景,如此雅事,还请诸位骚人雅客不惜才气,做一曲《逸品雪梅赋》,为今日佳会锦上添花,再多一分颜色。”
林惊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举着酒杯向在场几个渭水两岸有名的文人词客连连示意。
“诸位,请,请,请!”
“今日若有惊世美文面世,本官不惜百金,以为润笔。”
几个身穿青色长衫,衣襟袍袖处都洗得发白的著名文人、词客闻声色变。纷纷露出欢喜的笑容。
十两白银,可供一家三口很丰富的过上一月;一两黄金价值百两白银,可为一家三口一年之食。百金重金做润笔,都说林惊风是渭侯膝下最风流、最雅致的儿子,此言果然不虚。
有美貌侍女将碗口大小的三心血梅采摘下来,一一放在诸多宾客面前,连带林惊风自己,正好是一人得了一粒佳果,一旦服下就能延寿六十年,恰恰一甲子。
天地生人有寿命极限。寻常人不生病、不遭劫。也不过是千年的阳寿。延寿一甲子,这诱惑力却又在百金之上了。也就是林惊风舍得如此奢靡,万年雪梅千年才开花结果一次,寻常人哪里见得到这样的天地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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