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被血鹦鹉一翅膀拍出十几米外的彭姓大汉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他的鼻子也歪了,额头也青肿一片,嘴角被扯开,点点血水不断滴下。‘啊呸’一声,大汉张开嘴,吐出了几颗白色的大牙。
怨怒的叫骂了几声,大汉抓起了丢在一旁的木矛,摆开了一个架势后,放声大吼一嗓子,几个快步就朝着殷血歌冲了过来。沉重的长矛带起一道恶风,狠狠的刺向了殷血歌的心口。
盻珞尖叫了一声,她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木矛向大汉手上的凶器挑了过去。但是她的力气和那大汉相比,就好像一只猫儿挑衅一头猛虎一般。盻珞的木矛被震得飞起,但是大汉的长矛依旧狠狠的刺在了殷血歌的胸膛上。
一声闷响,殷血歌的身体纹丝不动。彭姓大汉脸上的狰狞笑容骤然凝固,他呆呆的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他感觉这一矛就好像刺在了一座大山上,可怕的反震力让长矛剧烈摩擦他的双手,他的手掌皮肤被磨得稀烂,大量鲜血不断的渗了出来。
“你,你,你是妖怪。”抖手丢开木矛,彭姓大汉怪叫着转身就走,他甚至都没向自己的儿子看一眼。
“爹,爹,你,你不是说找盻珞给我做婆娘的么?”长得和个大马猴一样的少年畏惧的看了殷血歌一眼,吓得急忙转身跟着自己的父亲逃之夭夭。
这里的海滩凹凸不平,到处都是嶙峋宛如兽牙的石块凸起,这一对儿父子逃得太快,他们不断的摔倒,然后迅速的爬起来,刚刚跑出几步,然后再次一脑袋摔在地上。短短几百丈的距离,他们摔了起码百多次,好几次彭姓大汉都是结结实实的拍在地上,骨头撞得‘咚咚’作响。
“真经摔。”血鹦鹉赞叹了一声。用力的挥动了一下翅膀。
歪着脑袋向盻珞打量了一阵,血鹦鹉怪声怪气的叫嚷了起来:“我真该一巴掌拍死那家伙,这么小的小姑娘,居然说找来给他儿子做女人?”
盻珞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口吐人言的血鹦鹉。对于彭姓大汉和他儿子的事情,盻珞心里只有一点似懂非懂的概念,她自然也弄不清彭姓大汉父子两的险恶用心。听得血鹦鹉的话,盻珞慢吞吞的说道:“彭大叔的儿子从小就伤了身板,没办法干活的呢。”
殷血歌的眉头抖动了一下,深深的向那彭姓大汉的背影望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盻珞:“这么说。盻珞是个很能干的姑娘?嗯。我看你胆子真不小,半夜一个人就敢来这种偏僻的地方。”
盻珞就‘嘻嘻’的笑了起来,用手抓住了殷血歌的袖子:“嗯,白天我就看到师父漂在海上。算准了师父会被送到这海岬里,所以才来这里等着呢。盻珞的胆子是很大啊,爹爹要用的草药和蛇胆,都是盻珞一个人弄来的。”
手掌轻轻的拍了拍盻珞的小脑袋,殷血歌撩起了盻珞的一缕发丝。借着月光,他发现盻珞的发色很奇异,黑色的长发表面隐隐有一层银色的光晕,看上去很是美丽。但是如此美丽的长发,却被各种泥浆和污物给盖得结结实实。
再看看盻珞。这根本就是一只泥猴儿,这么娇嫩的一个小姑娘,身上的泥浆和污垢大概能有三五斤。就算是神仙,怕是也无法透过这厚厚的一层黑色污垢看清她到底生成什么模样儿。
“你爹爹么?”殷血歌笑着点了点头:“盻珞,你住在哪里。带我们过去歇歇吧。这仙绝之地,我们怕是不会长期呆在这里的。”
盻珞点了点头,她跑过去找回了自己的木矛,然后拉着殷血歌的袖子,带着他和血鹦鹉向着聚居点所在的山谷走去。一路上,盻珞叽叽喳喳的询问殷血歌外面的事情,殷血歌也就挑选了一些简单易懂的东西,随口告诉了这个好奇的小丫头。
“真的么?外面的所有人,都穿着和师父身上这样柔软的皮子?”
“高有几十丈的楼房?这么高的楼,他们是怎么盖起来的?屋瓦,什么是屋瓦?”
“外面好多神仙都能和鸟儿一样飞起来?那么,师父,要怎么样才能飞呢?”
一路和盻珞说笑着,殷血歌默默的观察着这所谓仙绝之地的环境。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幽冥之气,血鹦鹉蹲在他肩膀上很惬意的享受着幽冥之气的滋养,而识海中的幽冥十八禁囵塔同样在急速的抽取四周的幽冥之气弥补自身。
幽冥之气对塔狱的滋养作用显然比天地灵气强出数倍,原本破破烂烂好似经历了无数年风霜,表面坑坑洼洼又多是裂痕的塔身上无数道极细的黑色幽光闪烁,塔身表面的风化痕迹正在悄然消散,那些恶鬼的雕像逐渐清晰,许多细小的裂痕也在黑光的滋养下逐渐愈合。
看着在自己身边活蹦乱跳精神极好的盻珞,殷血歌硬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这小丫头似乎并没有受到幽冥之气的侵袭伤害?除了各种阴魂、恶鬼,阳间的生物,怎么可能不被幽冥之气伤害到?
顺着树林中的一条土路,殷血歌来到了盻珞居住的聚居点。
山谷入口附近点着一团篝火,十几个守夜人懒洋洋的坐在篝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看他们的样子,也没把守夜当做一码事,当中有一半的守夜人早就蜷缩在草窝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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