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营造出了多大的声势。
没错,阴九幽眸子突然一亮。阴雪歌说到了点子上,赫伯家如此巨大的一支队伍返回渭南城,却刻意彰显出赫伯勃勃,那么这关键点,就在赫伯勃勃身上。
阴雪歌看着阴九幽,看着他的面容瞬息间变幻了无数次。
于是他起身,向阴九幽肃然鞠躬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宗学,向自家宅邸走去。
凡是被交代要参加春狩大祭的阴家子弟,这几日都得到特许,可以在家中和自家父母亲人多聚几日,不需每日去宗学报到。
春狩大祭,生死由天,或许去了就不得回转。
这算是阴家赏给参加大祭的子弟们,和自家亲人的最后一段亲情时光。
回到自家院子门口的时候,青蓏正蹲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上,和巷子对面那户人家的胖大婶轻声细语。
青蓏面前放着厚厚的铁木砧板,真不zhidao这么重的砧板,她是如何挪出来的。
砧板上放着一条极粗重的猪腿,青蓏手持小斧头,节奏轻快的劈砍猪腿,将其剁成拳头大小的肉块。
对面的胖大婶坐在矮凳上,膝盖上放着一个簸箩,正把一捆长豆角折成一寸一寸的段儿。
骨瘦如柴的青蓏,肥硕丰腴的大嫂,一小一老两个女人眉开眼笑,闲扯着周边宅邸里的风长雨短。
阴雪歌站在青蓏身边站了好一阵子,青蓏硬是没发现自家少爷回来了。
倒是对面的胖大婶眉飞色舞的嘀咕了好一阵,这才发现阴雪歌的存在,她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角,然后大声的笑了几声。
“雪歌回来了?青蓏,你这丫头,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胖大婶热络的和阴雪歌打了个招呼,然后抬头看看天,日当正午,是要做饭的时候了。
她急忙抓起笸箩、矮凳,急匆匆的闯进了自家院子里。
呆头呆脑的青蓏抬起头来,拎着斧头狠狠的一斧头剁了下去。
斧头没剁在猪脚上,又一次擦着她的指头砍在砧板上。青蓏的额头有几颗冷汗渗了出来,艰涩的喃喃开口。
“少爷,青蓏做家务的时候,不要像个鬼一样站过来。”
“砍到手,就没手用了。”
‘嘿’的一笑,弯腰搬起沉重的铁木砧板,阴雪歌带着青蓏一步一步向厨房走去。
“青蓏啊。”
“嗯。”
“我要去参加春狩大祭。”
“打猎玩么?好玩么?猎物多的话,弄几条野猪腿回来。”
青蓏很认真的看着阴雪歌。
“以前老爷还在的时候,家里总有野猪腿吃,比家猪的香很多。”
有点无力的看着青蓏,阴雪歌无奈的摇头。
“这几天,关好门,不要和那些三姑六婆乱呱噪。”
“她们搞不好会说什么话来吓唬你,其实没什么好吓的,少爷我是有信心活着回来的。”
青蓏停下了脚步,握紧了手上小斧头。
她怔怔的看着阴雪歌,两行细细的眼泪突然就滑了下来。
“当初,老爷,出门时,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老爷就回来了,两根,骨头!”
青蓏抽抽噎噎,却不敢大声啼哭。
齐州,乃至昆吾国朝的民俗如此,家中男子出门时,嚎哭出声,是大不吉利。
枯瘦如柴、瘦得和猴子一样,只是这两天才有了点血色的青蓏,果然就算哭起来,也不是很美感。
只是那两行热泪么,让阴雪歌的心头一软,一抹温情就生了出来。
这小丫头被买回来的时候,才七八岁的样子。现在还瘦得和猴子一样,那时候可是连猴子都不如。
从小到大,这蠢丫头摔碎了多少个碗碟,才练出了现在的一手好厨艺?
想了一些很不找边际,已经和昨夜的晚霞一样,好似上辈子一样的事情,阴雪歌丢下砧板,抢下了青蓏手上的小斧头。
“少爷这次,是真的有信心活着回来。对头来了一百人,但是已经被少爷杀了两个。”
“少爷一句话的功夫,就杀了他们两个。”
“说五十句话,就杀他们一百个,这并不难,是不是?”
青蓏呆了半晌,她板着手指算了半天,然后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是这个道理。少爷一句话就能杀他们两个,五十句话也就杀光了。”
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青蓏很认真的向阴雪歌点了点头。
“那,除了弄几条野猪腿,再弄几只山**。”
“春天的山鸡,不够肥,但是熬汤再好不过了。”
“有山鸡崽子最好,剁碎了炒一炒,比什么都下饭。”
“还有,现在正春天,山林里蘑菇多,有新鲜蘑菇,多采点回来。”
“那些心狠手辣的菜农,一斤野山蘑菇敢开价两百文钱,真正是没天理了。谁还吃得起呢?”
青蓏絮絮叨叨的抱怨着市集上一些瓜果蔬菜实在贵得没道理,阴雪歌不断的连连点头,脑子则是翻腾着,要带什么东西去参加春狩大祭的事情。
开辟窍穴,这几天时间是来不及了。
得想点别的法子,增强一点自保的力量。
虽然没有将赫伯勃勃放在心上,但是伤得太重的话,万一有什么意外,这就不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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