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娶的是他的青梅,我大姐嫁的是她的竹马,我大哥和我大姐从小在一起读书,后来我大哥的伴读做了我的大姐夫,我大姐的伴读做了我的大嫂。
我二哥喜欢研究佛法,没有成亲的念头,我父亲也便随他去,还说只要他不剃度,其他怎么都行。
我三哥十六岁就成亲了,没人催他,是他自己要成亲的,我三嫂比他大了三岁,原本已经在和别人议亲了,我三哥横插一腿,硬生生把我三嫂抢过来的,他们两人特别好,成亲七八年了,两人从未分开过。
我是家里最小的,我来新京之前,我娘便说不能因为打仗就耽误了我的亲事,我一个人在外面,若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不用千里迢迢带到他们面前,若能写信说一声当然好,若是不能,那就全由我自己做主,该成亲就成亲,该......总之,就是全由我自己做主。”
今天下过一阵雨,路边有个浅浅的水沆,一驾骡车经过,车轮子轧在水沆里,颜雪怀拉了晏七一下,晏七连人带凳子一起移到颜雪怀身边,没让泥水溅到身上。
“你怎么不说了?”颜雪怀问道。
晏七怔了怔:“我说完了。”
“就这?没有别的了?”颜雪怀看着晏七,因为刚才那么一拉一避,两人离得很近,颜雪怀的睫毛又长又密,微微上翘,一颤一颤宛若蝶翼。
“......没了。”他准备了一路,还在担心颜香菜会嫌他啰嗦,没想到人家嫌他说得太少。
“哈。”颜雪怀点点头,起身便走。
晏七连忙上前一步,拦在颜雪怀前面,急急问道:“你还想听什么,你问,我答。”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颜雪怀问道。
“嗯......能说的我全都说。”晏七又补充了一句。
颜雪怀哈了一声,看着晏七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玩味,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玩世不恭。
晏七没有避开,迎着她的目光,像个学堂里的小小蒙童,等候颜夫子的提问。
“你贵姓?”
晏七......
为什么第一个问题就是如此犀利?
晏七端起装茶叶蛋的粗瓷碗,晃了晃,倒出几滴汤汁。
晏七伸出食指,就着那汤汁在破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颜雪怀看了,发出了今天的第三声“哈”。
也不知她是在嘲笑还是在冷笑。
晏七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在桌子上抹了抹,汤汁便全都蹭到了帕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
好吧,这个问题相较于上一个,要简单多了。
晏七再次端起那只大碗,故技重施,在破桌子上写了一个“晏”字。
颜雪怀噗哧笑了。
这一次终于没有“哈”,不过也差不多。
“好笑吗?”
“好笑啊,我在书上看过,说是晏子个头很矮,还曾经奇怪为何你没有遗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