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推开篱笆门的一刹那,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犬吠,接着,有更多的犬吠声传来,四面八方,很多只狗一起在叫,叫声越来越近,接着,齐缨便看到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正在向他靠近。
齐缨大叫一声,跌跌撞撞跑回屋里,他关上门,摸索着用那几件农具抵在门上,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那些大狗会不会进来。
京城。
齐慰坐在书房里,听福生汇报着齐缨的情况。
“公子一直躲在屋里,直到次日中午方才走出来,胜伯家的小孙子,隔着篱笆和他说话,说家里招雇工,下田干活,一天两顿饭管饱,问他干不干,公子看了那孩子一眼,转身回了屋。”
福生用眼睛的余光去看齐慰的神色,见齐慰神色如常,不像是要发火的,便继续说道:“国公爷,今天李云盼李姑娘来府里看望老板娘,李姑娘当着老板娘的面,问少东家怎么不用素衣巷的宅子了,老板娘再三追问,少东家打着哈哈搪塞过去了。国公爷,您看要不要告诉老板娘?万一哪天少东家不小心说漏嘴了,这事可就变成您瞒着老板娘了,您说呢?”
齐慰的嘴角抽了抽,他看了福生一眼,说道:“你小子啥时还懂这些了?”
福生摸摸脑袋:“我祖母写信过来,请老板娘帮我说亲,我当然要先学学了。”
“是吗?老夫人请夫人帮你说亲?我怎么不知道?”其实齐慰也想过福生的亲事,可是福生是欧阳家的独苗,他的亲事自是要由叶老夫人做主,因此齐慰便被这个心思压下去了,却没有想到,叶老夫人居然请了李绮娘给福生说亲。
福生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这两天,祖母给我的信里,还夹着一封是给老板娘的,老板娘看过之后,连说了三个好字。”
齐慰见福生虽然有一点点赧然,可是眼底眉梢都是喜气,好像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自从见过齐缨之后,齐慰的心情便不好,现在看到福生喜不自胜的模样,齐慰眼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哈哈大笑。
转眼又是几日,柴晏匆匆来找颜雪怀:“石亭和婵娟,死了。”
这是在意料之中的消息,颜雪怀点点头,没有听说西市街处决犯人的事,想来这两人都是被悄悄处死的。
颜雪怀正想问问其他人可否全部招供了,没想到柴晏却告诉她另一个消息。
“婵娟是砍头死的,石亭却不是。”柴晏说道。
颜雪怀一怔:“没有被砍头?难道还给他留了全尸?”
柴晏摇头,语气里有些困惑:“说来也怪,我听飞鱼卫的人说,石亭是被割掉子孙根,出血过多而死,他死了之后,婵娟才被斩首的。”
石亭和婵娟在招供之后,就被飞鱼卫单独关押了,柴晏和二皇子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因此,柴晏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他们已经被处死的消息。
“为什么要割了他的子孙根?想让他当太监?或者是宫刑,宫刑会死人吗?”
也不能怪颜雪怀好奇,她知道很多种死刑的方式,可唯独没有割子孙根疼死的。
司马迁受过宫刑,可也活得好好的,还著书立说了呢。
柴晏摇摇头:“即使是宫刑,施刑之后要用香灰止血,然后还要插上鹅毛,几日之后,把鹅毛拔掉,即使有死了的,也是少数。如石亭这样,想来当时没有给他止血吧。”
颜雪怀惊愕,穿越一场,真是长见识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太遗憾了,她没能亲眼看到。
颜雪怀对此很感兴趣,她还想和柴晏深入探讨,比如为何要插根鹅毛,鹅毛插在哪里,换成鸭毛鸡毛行不行。
可是柴晏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说道:“案宗上的名字是石亭和婵娟,没有记录他们原本的姓氏。”
颜雪怀不关心这个,她只想知道为什么要插鹅毛,还有,皇帝为何要割掉石亭的子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