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铨躬身称了声颂,而后话锋一转,卖起了关子来。
“先生之意是……”
一听李敏铨如此说法,三爷可就顾不得高兴了,愣了一下之后,赶忙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王爷明鉴,太子虽暗弱,却非束手就擒之辈,王爷此番出手,正中太子之要害,其必怀恨在心,且,为保东宫大位,太子也须得有所作为,故此,反噬乃必然之事也,就差是应在王爷身上还是冲着小王爷去的,此不可不防焉。”
李敏铨兜了一大圈子之后,终于点出了今晚议事的主题之所在。
“这……,先生可有何应对之策否?”
三爷跟太子兄弟多年,自是知晓太子也是个阴狠的主儿,再一想起自个儿已然跟八爷扯破了脸,自不免担心会遭四面围攻之苦,心不由地便是一慌,愣了愣之后,这才迟疑地发问道。
“此事尚难逆料,须得走一步看一步,然,任凭他风高浪急,我自岿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或许便是最佳之应对也。”
先前三爷没回来之际,弘晴等人便已议过了太子的反击一事,所得结果么,其实也真有限得很,只能预判到太子不会坐以待毙,却很难断言太子会如何反击,毕竟无论是三爷还是弘晴,眼下都有着差使在身,自是不乏可供攻击的要点,要想做到完全的预判,那压根儿就没半点的可能性,与其盲目乱动,还真不若以不变应万变来得强,这一点,说起来是被动防守,可从李敏铨口中忽悠而出,偏偏却说得理所当然得很,也真亏了其之好口才。
“唔,夫子以为如何哉?”
三爷到底是谨慎人,纵使李敏铨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敢就此安下心来,想了想之后,还是不甚放心地将问题抛给了端坐一旁的陈老夫子。
“但消自身行得正,又何须处处设防,陛下圣明之君也,怎会容得鬼魅胡乱行事了去,王爷且自放宽心好了。”
夫子说话显然就不似李敏铨那般谨慎了,理虽还是那个理,可话里却很明显地带着教训之意味。
“夫子说得是,小王明白了。”
三爷心中虽忧虑依旧,可眼瞅着夫子与李敏铨都无法预估出太子的反击之动向,自也无可奈何,也就只能是闷闷地应了一声,眉头却是就此紧锁成了个“川”字,刚回府时的好心情已是彻底没了踪影……
“咣当……”
一声脆响过后,毓庆宫书房里的花瓶又碎了一个,侍候在书房内外的大小宦官们却没谁敢吭上一声的,不为别的,只因摔花瓶的不是旁人,正是盛怒中的太子胤礽,自打其从养心殿回来之后,书房里的大小家什可就倒了大霉了,不是有若花瓶一般被暴怒中的胤礽砸成了碎片,就是被其践踏得七歪八斜地,直将原本雅致的书房弄成了风暴过后的残骸之地。
劝?那是没人敢劝的,别说一众宦官宫女们不敢,便是太子妃也没胆子去触怒正在火头上的胤礽,满宫老少人等也就只能是提心吊胆地熬着,指望着胤礽的怒火能早些平息,只是这么个小小的愿望却显然不那么好实现,这不,都已是两个多时辰过去了,胤礽依旧还在书房里撒着气,天晓得其到底要闹腾到几时。
“禀、禀殿、殿下,托合齐、托大人在宫门外求、求见。”
或许是东宫人等的祈祷有效果,天将擦黑之际,救星果然出现了——新任九门提督托合齐到了,一众大小宦官们推推搡搡了一阵子之后,推出了个无足轻重的小宦官前去禀报,可怜那小宦官一见到面黑如锅底般的太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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