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记性不错。”
“谢谢。”
杨锐的回答让冯曼蓉愣了一下,转瞬不屑的笑道:“也是,我每天给您打扫办公室,接热水,清洁洗脸盆,送小礼品,您也不能这么快就忘了吧。”
杨锐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门外,其他药厂的代表都将冯曼蓉的话听到耳中,不由悄声议论:“小冯是疯了吧,哪有这样和委员说话的。”
“二话不说就是不予通过,杨锐这样的委员,你和他怎么谈?”
“这是要摊牌了,小冯最近几天,怕是没少受气。”
“受气?你试试看?咱们的申请要是直接给驳回了,回到厂里是什么结果?全厂通报批评是最轻的,脸都要丢尽了。”
“是啊,你说咱们一天到晚又是伺候人家,又是送礼给人家,到头来,闹个不予通过,真是没法说了。”
办公室里,冯曼蓉也能听到走廊里议论的片段,这让她原本就红的眼眶,一下子变得雾气朦胧了。
用力眨了眨眼睛,冯曼蓉道:“杨委员,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没有,你做的挺好的。”
“我看不是,肯定还有哪里不够好……”冯曼蓉皱皱小鼻子,就要掉下泪珠的模样。
杨锐心道:幸好我没关门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业务代表。
门外的人也开始探头探脑了,冯曼蓉才收起泪容,道:“杨委员,对不起,我激动了,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你要给我们‘不予通过’的答复函。我们厂……我们厂好不容易才拿到美国三木公司的代理权,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当初为了拿律博定的代理权,有多难……”
“我知道……”
“您不知道!”冯曼蓉的声音清脆起来,虎着眼看着杨锐,道:“三木公司是美国的大公司,我们厂长光是为了见管事的人,就等了一个星期,你知道那一个星期是怎么过的吗?美国的小旅店,一天都要好几十美元,我们厂长挑最便宜的住了五天,实在住不起了,就找了个唐人街的中国餐厅的老板,给人家一点钱,等他们店关门了睡桌子上,第二天开门前爬起来,还要给人家帮忙,再穿上昨天收好的衣服去求人家三木公司……你知道唐人街的中国餐厅几点关门吗?晚上一两点才关门,我们厂长还得等着……”
“冯代表……”
冯曼蓉擦擦眼睛,终于是眼泪掉了下来。
她用漂亮的红手帕擦了擦,又使劲的擦擦鼻子,才将之收回去,再次露出楚楚的笑容,道:“对不起,杨委员,我激动了。培训老师以前就说我爱激动,我一着急又给忘了。”
“没事。”杨锐心道:你这么一个小姑娘,哭一会骂一会再道歉笑的,如果是普通事情,说不定真让你给弄的心态爆炸,得其所愿了。
然而,律博定并不是普通事情,它不是一个小姑娘哭一鼻子,笑一笑,道歉道歉就能解决的事。
那天打开文件匣子的震撼,仍然留在杨锐脑海中。
一款可能令数万人致死的药物,其造成的负面影响,恐怕比一场局部战争都要大,而它所造成的是直接损失,或许不亚于911。
对于生物学和医学专业研究者来说,它所带来的震惊,是很难消除的。
或许50年后,100年后,人们会将此事当做教训收录在教材中,不再每次说到药物问题的时候都提起,但在80年代,90年代,00年代,10年代,生物学和医学专业的研究者们,是无法忘却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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