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药真的很苦,而蜜饯也是真的甜。
仿佛甜到了他的心坎上,哪怕过去了近十年,永承帝依然记忆犹新。
此刻,看到郑念儿委屈的跪在地上,明明膝盖疼得冷汗直冒,却还要被胡氏训斥着认错。
幼时那些美好、温馨的画面瞬间在脑海里闪现,永承帝帮郑念儿擦完了眼泪,顺手就把她拉了起来。
郑念儿想起来,可她又怕母亲发作,最后只得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永承帝。
看到熟悉的小眼神儿,永承帝又被勾起了往日的回忆。
他禁不住勾了勾唇角,习惯性的帮郑念儿辩解:“乳母,您就别责怪念儿了,我知道她是无心的!”
不就是骂太后是老妖婆嘛。
其实在小时候,永承帝被母亲逼着学习、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时,也偷偷的骂过。
郑念儿之所以“敢”这么放肆,也是因为他!
“念儿是心疼我,为我打抱不平呢!”
回想过往,永承帝满脑子都是这早些年的画面,他的心也变得格外柔软。
刚才因为何太后忽然“扯了梯子”,把他架在高台上,上下两难的窘困与愤怒,也因为胡氏母女的这番“交锋”,而消弭了很多。
永承帝摒弃了利益,再度从感情出发。
忽然觉得,如果娶了念儿,也算是了却了他多年的夙愿,对乳母一家有了交代、回报!
胡氏太了解自己养大的孩子了。
永承帝这边刚刚转变了想法,胡氏就感受到了。
她又冲着女儿使了个眼色。
郑念儿会意,顺着永承帝扶她起来的力道,她反手握住永承帝的手,得意的说道:“就是就是,我是心疼二郎!”
说完这话,她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兴奋的问:“对了,二郎,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她小心观察永承帝的眼神,故作没心没肺的模样,“老、哦不是,是太后娘娘,她是不是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问出这句话之后,郑念儿的心跳飞快加速。
她,京中贵女们嫌弃的“贱婢”,要当皇后了?
她终于能够成为大渊朝最尊贵的女人了?!
太好了!
她就知道二郎对她情深义重。
等她坐上了凤位,曾经那些欺辱、嘲讽自己的女人们,都会跪在她的脚边。
不管内心如何的羞愤,也要舔着笑脸,对她各种恭维、讨好!
哈哈,她真是太喜欢众人那副“你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啦。
郑念儿一想到那样苏爽的画面,整颗心都飞了起来。
永承帝看到郑念儿小脸“羞红”,他与她早就两情相悦、心意相通。
永承帝自然知道郑念儿在高兴什么。
其实,永承帝也想让念儿当他的妻,他们两人琴瑟和鸣、携手一生。
可、可——
永承帝到底是接受精英教育长大的人,虽然任性了些,虽然在某些方面脑残了些,但作为储君该有的政治素养,他还是有的。
比如,他的婚姻,从来都不是感情说了算。
胡氏在郑念儿故作天真的问出那句话时,心跳也忍不住快了几拍。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永承帝的犹豫与为难。
她眼底闪过一抹晦涩,暗暗的叹了口气。
收起最后一丝的幻想,胡氏开始了她的表演——
“念儿,又开始胡说!”
“我知道你想嫁给二郎,二郎也喜欢你,但婚姻大事,不只是儿女情长!”
“二郎是大渊的皇帝,他担负着江山社稷,需要顾虑朝堂大局!”
说到这里,胡氏“心疼”的偷偷抹眼泪。
“……唉,我的二郎啊,就是这么的委屈,为了天下,连自己的婚姻都要牺牲!”
胡氏像极了一心只为皇帝的慈母,她没有仗着情分为自己的女儿争取什么,反而处处为皇帝考虑。
听到胡氏的这番话,永承帝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他感动于乳母的一片真心,愧疚的则是自己注定要辜负了!
唉,作为皇帝,他有太多的不得已啊。
明明喜欢念儿,想要给乳母一个尊贵,却、却——
郑念儿再次接收到母亲的信号,知道自己的“皇后梦”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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