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是我,已经无所谓了。抱歉,没有让你看到更多的故事,更多的旅程。”
这一刻夏德算是完全想通,她是否是他并不重要,但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人陪伴,这才是重要的。她真的一直与他在一起,即使是现在。
旧神的倒影微微抖动,转向一旁将要坠落的男人。那庞大的压力让他颤抖,【纯真的创造者】的庇佑即将消失,一旦在这场血宴中倒下,他将会如同那些活祭品一样,成为宴会的一部分。
手指微微向前,模糊的双眼中,手指距离邪神的影子只剩下最后依存。但咔嚓一声轻响,戒面琥珀出现了裂痕,戒指无法承受近距离接触神明。
“果然,文书级(4级)的【遗物】,不可能对神明有用。
他倒向了蠕动着血红色菌毯的地面。
【在别人手中当然没用,但你不同,异乡人,因为......】
“抱歉。”
“为何抱歉?”
柔软而温暖的女性身躯从身后抱住了他,让他站稳了脚步。女人的脑袋放在了夏德的肩膀上,长发轻抚夏德的侧脸。这是现实,又或者是幻觉,夏德已经分不出来了。
【你依然不肯接受我的存在吗?】
她在他耳边呢喃。
“你真的是我吗?”
他在她面前低语。
【这又有什么关系?你来到了这里,本应该接受这一切。如果连现状都无法接受,你要如何接受自己?】
她小声问道。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他用最后的意识问道。
耳边传来了轻笑,发丝触碰着他的耳朵。
她的手牵住了他的手,只是,几乎无法张开眼的夏德,看不到那只手臂的样貌。
【当然,外乡人,我与你同在。】
两人的手共同伸向前方,两人也共同呢喃:
“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
夏德的手,触碰到了还未完全显现的旧神【血宴之主】之影。手指上有着裂痕的戒指汲取力量,随后戒面琥珀崩碎成了粉尘,指环迅速锈蚀裂开。
在锈蚀的金属脱离手指坠向下方的同时,虚幻的邪神影子被吸收进了夏德的手掌中。他感觉到了仿佛一座山被塞进手臂,扭曲狂暴的力量冲击灵魂。眼前的血宴更加的模糊,灵魂仿佛一瞬间膨胀到了极限,血雾中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扭曲的怪物们在吼叫,某一个瞬间,他居然看到自己坐在了那张气派的金色座椅上。
但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胃部的无尽空虚,感知到了女人在发出悦耳的轻笑:
【你接触到了旧神“血宴之主”之影。】
【在无尽的欢宴中诞生的存在,沉浸于欲望与享乐、禁忌与亵渎中。旧日的黄昏里,藏匿于人心的阴影中苟活,肆意穿行于欢愉的宴会。】
【你聆听了旧神“血宴之主”的故事,你获知了旧神“血宴之主”的奇迹。】
【外乡人,你铭刻了银色亵渎灵符文-暴食。】
无尽的饥饿感让夏德从即将死去的幻影中挣脱,自邪神之影中抽取的力量修复了他重伤的身躯和书写剧本而付出的不值一提的代价。
背后,钟声嗡鸣、汽笛响起,蒸汽澎湃、巨锤轰击。
旋转的黄铜命环再次出现在物质世界,在命环之上,仿佛滴着血的银色灵符文【暴食】显现。
同时,一滴金色的液体,悄无声息的渗透进了命环之中。
【夏德,也许,这是欢迎你的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