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等到夜晚,这扇门就没再开过,搞得还在观望的刘懒站在门口大骂了好一阵。
??“滋~~”
??昏暗的房间里,徐童试着坐在宋老平日那张太师椅上,手轻抚着椅子光洁的扶手,上面久经岁月的包浆,摸起来格外地舒服。
??美滋滋的抽上两口水烟,目光看了一眼墙上悬挂的钟表,手指一掐拈花指,拉着豫剧的唱腔道:“来啊~啊~啊~~~”
??“咚咚咚咚……咣~咣~咣……”
??急促的敲锣声,让左邻右舍的邻居刚熄灭的灯又亮了起来。
??最先被吵醒的,自然是隔壁的老刘家,只见刘懒从屋里探出头,骂道:“大半夜的,谁这么缺德啊!”说着披着衣服就从家里走出来。
??结果一出门,就见宋家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隐隐约约地只听里面一阵敲锣打鼓声。
??仔细一听里面似乎还有人叫好声。
??于是皱着眉头迈步走到门前一瞧,正见院子里放着这几张大木桌,桌上放着点心和酒菜。
??已经有三四个人坐在桌前吃着喝着。
??刘懒见状一拍大腿:“咦~~~还真打渣子,大半夜搁着弄酒席?”
??说着话就往里面走,只见里面五六个桌子,稀稀拉拉地散坐着人,前面是临时搭起的棚子,里面隐隐约约的能看到棚子后面有人敲锣打鼓的样子。
??见状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拿起桌上的一把花生往嘴里塞,同时拿过桌上的酒给自己倒满了。
??没一会工夫,走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他认得,相互打个招呼,有的却是不认得,只觉得面生得很,不像是这里的人。
??正疑惑间,眼前梆鼓疾打,一身戏服的大花脸,踩着鼓点走进来,一开口正是悠扬委婉的京腔。
??“想当年先太爷早把命丧……”
??这是京剧《罢宴》与《诸葛亮吊孝》《秦雪梅哭灵》《六月飞雪》等等都是丧曲里的主曲。
??但罢宴这台戏更见功底,一开腔字正腔圆,声腔要有力,但不能丢了京腔的柔婉,反而要给人一种珠圆玉润的感觉。
??故而这一开腔,就让下面一众人拍手叫好。
??只听鼓点越打越急,坐在椅子上的刘懒抬头仔细一瞧:“嘿,这不就是那臭小子么,还会唱戏。”
??顿时脸上就乐了起来,一杯酒配着花生米,不时拿起一块点心吃得正香,脸上半点睡意都没有了。
??正吃着看着,刘懒突然感觉有人坐在自己身旁,斜眼一瞧,瞄了一眼本来也没在意。
??然而刚要喝上一口小酒,突然刘懒像是想起什么,猛地侧过头去仔细一瞧,只见坐在自己桌边的男人,越看越是眼熟。
??“嘶……你……你是……王老哥??你……不是死……”话没说完,他就猛地捂住自己的嘴,额头上的冷汗都滚了下来。
??他和王家这位老哥不算熟,只知道对方在机车厂上班,去年冬天时,他老婆怕他上班冷,就给缝了一顶棉帽。
??结果刚好那天调试新机器,他一个不小心棉帽就卷了进去,当场就把半个天灵盖都给卷飞起来,死得老惨了,这事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对方闻言回过头看他一眼,顿时就笑了:“刘懒,喝酒喝傻了吧,死人能坐在这里和你看戏么??”
??“是是是……”
??刘懒也是喝了两杯酒,脑子正蒙着呢,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点点头:“对,对对,是我糊涂了,脑子糊涂了。”
??“我看你也是个打渣子的玩意,才五十出头你就糊涂了?”
??王老哥一撇嘴,满脸鄙视地看了一眼刘懒道:“你看我,我脑子就不糊涂,因为我就没脑子。”
??说着只见这位王老哥拿手一掀,居然把自己的头皮给掀开,头皮下也没骨头,脑袋里面空荡荡的血肉模糊。
??“噗!!”
??看到这,刘懒两眼一瞪,一口酒咽在了喉咙眼就又给喷了出来。
??一时这张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巴一歪“啊~~”就在这一声将要喊出口的时候,刘懒突然感觉不对,两眼往侧面一瞧,只见戏台上的戏早就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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