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欢一声未出,只是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哪怕是在吃完晚饭、吴伦回家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有问——对于这份体贴,林三酒不是不感激的。
她几步走进了那十几把椅子之间,目光和手电光一起,从一张张被胶带压得变形的脸上扫了过去。在她与河欢将这十几人绑架来的时候,她还很有几分过意不去;但她现在却只想给每个人都来上一拳。
“怎么样?”林三酒一个个地将手电光刺进他们的眼睛里去,问道:“你们现在都了解状况了吗?”
又是一阵闷哼声。白光将他们的半张脸映得纤毫毕现:有的血红,有的惨白,每一个的嘴巴都被毛巾塞得高高地鼓起来,胶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将他们的声音死死堵住了。他们的手脚都被绑在了椅子上,有一个男人显然试图趁他们不在时逃跑,此时翻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她走过去,将一只脚踏在那个男人椅子上,笑了一笑。
“我不知道你们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懒得管。我只要你们帮我一个忙……”林三酒一边说,一边朝河欢示意了一下。“办好了这件事,我也能回家,你们也能回家,岂不是两全其美?”
河欢看了她一眼,随即从一只袋子里取出一部黑色手机,走进一圈椅子之中,扬起来给他们看:“这是谁的?”
众人静了一会儿,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林三酒一脚将地上那个翻倒的男人连人带椅子踹去了好几米,撞击声隆隆地被空厂房放大了,回荡在积满灰的货架之间。被憋住的尖叫从人质们的喉咙里响了起来。
“我朋友问话呢,这是谁的?”等回音落下时,她轻声重复了一遍。
一个头发稀疏、身形松弛的男人顿时呜呜嗯嗯地发出了声音。
“问话就要回答,”林三酒掏出刀片,从他耳后处将胶带划断了——那男人怕得脸上肌肉乱跳,连眼睛也不敢睁开;当胶带被撕下、毛巾被抽掉的时候,他被堵住了一天的惊恐也一起宣泄了出来:“别、别伤害我!”
“这就像话多了。”河欢的声音总是十分温文和雅,即使他的神色与温文和雅一点关系也扯不上。“怎么,不威胁我们了?你不是很重要的人吗,你的属下不是肯定已经报警了吗?”
说来也有意思,这十几个人明明只是各家电视台、报纸杂志、广告公司的持有人,但是大多数都胆气壮得惊人——哪怕是被不明身份的绑匪给抓住了,还能恐吓警告绑匪们小心后果。尤其是当这十几个人都被聚集在厂房里之后,这份胆气更是翻了番;大家都是这附近几个城市里的同行,在认出彼此的身份以后,面对仅有二人的绑匪,他们就差没有成立一个人质同盟了,底气硬得当时林三酒都头疼。
……不过,这种态度在十几个小时之后,可就不一样了。两个绑匪以行动表达得很清楚:他们不在乎人质死活。
“来,你知道要干什么的,”林三酒将手机拿到那男人面前,对着那一张满是汗水、眼泪和口涎的脸,轻声说道:“我解释过的,你还记得吗?”
那男人使劲点头。
“不该说的话,不会说的吧?”林三酒求证道。
那男人使劲摇头。
“我来给他上个保险。”河欢笑着说,从后腰掏出了一把枪,抵在了那男人太阳穴上,那男人登时发出了呜咽声。
这个世界里不仅禁枪,还禁气枪、水枪、仿真玩具枪和弹弓——连射箭运动用的复合弓,都必须由专业体育院校按运动员人头数进行申请购买,每个月还有监管方进行库存点查。了解情况之后,林三酒只好在进门前用【描述的力量】仿制出来了一把假枪,有限时间内,用来吓唬普通人是足够了。
面部识别顺利地认出了主人面无人色的脸,说明手机确实是他的。在二人监视下,那胖男人示意林三酒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张总?”那一头,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胖男人松垮的嘴唇不住颤抖,一时却说不出话。电话里继续问道:“张总,您去哪儿了啊?这大半夜的,我们找您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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