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她目前的这个模样,别说报仇什么的了,连明天是否还能存续下去都还不知道。
“所以……我这是死了?”灰白大脑低了下去,靠近了自己的尸体。“以后我就只能以幽灵的模样生活下去了吗?”
这个问题,意老师也很不好回答。她说了声“等等”,消失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在林三酒的焦虑企盼中再次出声了。
“……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奇怪了。”她头一句话便抓住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意识力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对抗真正的死亡,你现在的这个状况,看来只能是跟这个世界有关。”
灰白大脑上下飘了一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这是一个怪谈世界,允许幽灵的存在……可是我好像跟他们有点不同呢。”
大脑一边说,一边漂浮到刚才的老太太身边——如果不是大脑上没有手指的话,林三酒的食指都快指到她鼻子上去了。
而一脸阴沉的老太太表情丝毫没有变,下垂的眼睛从深深的褶子里露出了一半,就像没看见她似的——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看起来似乎竟然已不把林三酒当成攻击目标了。
“……他们还是人形,你只是一个大脑了啊。”意老师坦诚地回答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嗯,怎么说呢,我现在还有思维都是多亏了意识力对吧?假如我死的时候没有意识力的话,那会发生什么?”
意老师刚要说“那就彻底死了啊”,忽然想到了陈河,立时哑壳了。
意识力的珍贵,她并没有对林三酒详说——但是她自己知道,拥有这个能力的人万中无一,陈河绝对不可能是靠意识力才在死后四处活动的。
“所以我的猜测是……这个世界被暗物质入侵以后,所有被暗物质……嗯,杀死也罢、同化也好,反正这些人通通变成了恐怖怪谈世界的一部分,或者说,变成了如月车站独有的堕落种。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所以陈河才能够听见意识体的声音。”
能够在眼下这种奇诡的状况里进行思考,林三酒也觉得自己有些冷静得不可思议了。
与其说是讲给意老师听,倒更像是在理清思绪。
“我一直觉得特别冷,可能就是一个被暗物质侵蚀的过程……侵蚀得差不多了,这些独特的堕落种便轻而易举地杀死了我。”林三酒又飘了下去,望着自己双目圆睁的死状,灰白大脑在空中打了个寒颤。“但是连它们都没想到,我用意识力保护住了大脑,隔开了暗物质对我的最后侵蚀,竟然以这样一个形式存留了下来……既不是幸存者,也不是堕落种。”
“是啊……以你现在的状态来看,14个月以后会是什么状况?”意老师忧心仲仲地叹了口气。
灰白大脑没应声,反而直直地落了下去,挨着尸体停住了。
“14个月的期限一结束,到时你会不会被传送走?万一被传送到了一个没有暗物质的世界,你是不是就真死……诶?我X?你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