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问个问题,”在空中被甩得一高一低的J7,声音丝毫不受影响,仍旧平静地说道:“……你想到了什么办法,才不至于浪费我这颗炮弹?”
“我——我没想到你真的选择了炮弹……”
“所以?”
林三酒说不出“所以我还没办法”这句话——她顿了一顿,突然急中生智:“有一条路,咱们刚才没走过!”
尽管此时外面灯光未亮,仍旧是一片漆黑,但有了之前两次越狱的经验,她已经对地形已经有了了解;林三酒一头冲出牢房,直直地奔向了走廊护栏。监狱楼内的电灯急闪了几次,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
当所有电灯都亮起来,每一个角落都被白光染亮的时候,林三酒也已经带着J7翻出了栏杆,从楼层上直直跳了下去。
风声呼呼地在耳边划过,在他们身下,是装架在楼层上的一排重型机枪,正好被林三酒踩住了,脚下一蹬便猛地冲入下方;感应到了逃犯的踪迹,对面的一排机枪立刻调转枪头,对准了二人,猛地吐出了遮天蔽日一般的弹雨。
几乎在她朝下跃出的同一时刻,枪火急剧倾泻在她刚刚立足之处,登时火光四溅;气浪推着她朝下一扑,又一波枪弹顿时轰隆隆地击在林三酒的身后,仿佛在追咬着她一般——林三酒在枪管间翻腾跳跃着坠落下去,每一次都恰好险险地避开来自对面的炮火,如同一只藤蔓树枝间的灵猿;她的皮肤在弹火中灼热起来,好像也马上就要腾起燃烧的火焰。
吊在她腰间的J7被甩得不住腾空而起,犹自计算着眼下的情况:“以你的速度来说,避过这些枪火有些冒险。所以一旦你被打中一次,我就要松手了。你最好小心一些……”
在枪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其实林三酒根本没有听清它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此时精神高度集中,一时间,眼前仿佛只看得见自己下一个支撑点——此外的一切,包括不断倾泻出来的枪弹,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放慢了速度。
这短短的十来秒下落,却好像被拉长成了足有几个钟头;当林三酒终于“咚”地一声落在一楼地板上时,她才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脏迅猛狂跳起来,仿佛大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刚才是有多么惊心动魄。
一楼没有安装机枪,也朝出了楼上机枪的射击范围;她脚一落地,所有的枪火声顿时销声匿迹了。
警报声停了,监狱楼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林三酒粗重地喘息着,张目四望了一圈,这才意识到这一次没有囚犯出来。
一楼没有牢房,只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一头是一扇铁门,另一头稀稀拉拉地摆着几张桌椅。大厅四周,是一圈由楼上投下来的阴影,只有中央是一片被灯光直射的空地;林三酒贴着墙,谨慎地在阴影中走了几步,只听忽然“咔哒”一声——似乎是门锁被打开了。
明显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窸窸窣窣地从门后走了进来。
“逃犯在一楼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对同伴说道:“注意一点。”
……好像是狱警,林三酒瞥了一眼在她腰间吊着、正沉默着的J7。
“我知道,”一个女人有点儿不耐烦地回应说,“相信我,我可比你还着急要完成这一局游戏——我还以为我肯定没找错地方呢。”
林三酒一愣——她此时躲在一根柱子后,那两个玩家扮演的狱警暂时还没有发现她的行迹;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她悄悄张望了一眼。
没错,外面两个狱警之一,正是波西米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