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知道她不见兔子不撒鹰,只好耐下性子,又用牙刷棍沾了【牛骨汤】,探进了她的口腔深处。由于光线昏暗,口腔内部也是一团漆黑,很难看清牙齿到底长出来了没有;她不得不把洗手间的灯打开,将芝麻饼调整成面朝着灯光的姿势,才总算瞧见了从昏暗牙床中缓缓伸出来的一点白。
“……和小时候一样,长牙的时候真痒。”
芝麻饼将头靠在洗手间门上,目光扫了扫:“你把软管拿掉了?”
这是一间很典型的浴室,放了洗脸池、淋浴间、浴缸和一个马桶。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所有的出水口,都是标准常见的致命圆形。原本芝麻饼手里拿的那根绿色软管,就是接在洗脸池水龙头上的。
“嗯,”
管子现在已经在卡片库里了,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会用上。林三酒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说话啊,被吞没的人,都去了哪儿?”
“还能去哪,”芝麻饼一笑,“医院。”
这两个字不由叫林三酒精神一振:“医院?是真正的医院吗?”
“还有假的医院吗?”芝麻饼斜了她一眼,“有一个地区性综合医院,成为了lava伤者的救治中心……所有被吞没的人,只要不是存活率太低当场就死了,那么都会被送去那间医院里。”
“你知道它在哪里?”林三酒急忙蹲下来,望着她问道。
如果这附近有医院,那么说不定胡苗苗也在那儿;要是能一口气把三个人都找回来,那可太好了——她一边想,一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芝麻饼的双手。
两只白皙的手软软地交叠在一起,无力地垂放在大腿上。其中她的右手手指,正轻轻地搭在左手手腕上。
……林三酒记得自己把她拖过来的时候,她的两只手还是垂在身体两侧的。
就在她立即回过神的这一瞬间,还不等她抬头,面前的芝麻饼猛地吐出了一句:“第三道菜!”
林三酒心惊之下朝后一跃,立稳脚跟,马上抬头朝半空中望去。
然而她随即就知道自己上了当。空气里什么也没有,那转盘也没有重新出现,反而芝麻饼所在之处,迅速传来了两声骨头相接的“咯啦”轻响——在回头的那一瞬间中,林三酒已经明白了。
芝麻饼的五指关节没有被卸掉,她竟然就利用十个指头,“拖”着两只手一点点往一起凑,在终于凑到一起后,她也在不知不觉之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重新接好了手腕。
但她不可能把所有关节都接好。当林三酒一步冲上去,抓向芝麻饼的时候,后者将自己的上半身摔回了浴室地板上,双腿软软的拖在洗手间门外;能勉强动一动的,只有双手罢了——但是,这也就够了。
“呛啷”一声响起时,林三酒刚刚抓着芝麻饼的小腿。她立即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一个还在地上当当跳跃的圆形金属片上;顺着那肮脏金属片的方向一望,她发现,原来洗脸池下竟还藏着一个下水口。
芝麻饼的手指不知何时抠起了下水道口的挡片,深深垂进了圆形下水道口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