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一柳没有说谎。
当那几只巨鼠又弯腰、又扭身地回头去看时,他也没有趁这个机会逃跑,反而只是坐在大石上一动不动。当几只巨鼠终于意识到出问题的时候,其中一个长尾急急一卷,差点将他扫下去——“怎么回事?”那巨鼠像小孩哭似的惊叫道,“可我不疼!”
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疼的样子。
打个比方,他们的尾部上方那块皮肉,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在冰箱里放得太久了的黄瓜:颜色稀润地深了一层,变得隐隐有点透明了,烂糊糊地撑不起原本形状,感觉好像手指头一按就能捅进一泡坏水里。而这个慢慢稀烂的过程,几只巨鼠完全没有察觉到。
“是这个小末日的原因,我怀疑这片雨林就是能让生物快速腐烂,”屋一柳急忙叫了一声,希望他们别在惶恐中发起狂:“它有范围限制的,只要尽快跑出去就好了,我知道从哪边能跑出去!”
“快走,”
他都不知道几只巨鼠到底听见他说话了没有,他们一个个全慌了手脚,只是拼命对彼此嘶叫道:“你身上也有……是这个地方,是这个地方!”
屋一柳没料到,他们恐慌起来的时候竟然会这样崩溃,甚至连眼前的猎物都忘了,只使劲扫尾、踢打、惊叫,仿佛想要甩脱那块溃烂;在发现不仅甩不脱,而且溃烂越来越大的时候,有一只巨鼠终于忍不住了,低下头就跑,一头扎入了林间深处。
好像是一个信号,其他几只巨鼠也都嘶叫着转身就逃——其实与其说是逃,倒不如说是在发现自己开始腐烂的时候失去了理智。原本坐在屋一柳身边的那只巨鼠,似乎是唯一一个听见他说话的,冲他弯下腰、张开那张布满人齿的嘴,腥臭唾沫登时喷溅出来:“哪里?哪里是出口?”
屋一柳抹了把脸,从大石上颤颤地站起身,仍旧猫着腰,尽量不碰到周围的植物丛。他朝林间一指,那只巨鼠便想也不想伸出胳膊,一把将他捞起来,夹着他就跑。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本他计划着至少先把巨鼠打发离开,没想到自己却被捉住了一起带走;陷在浓浓腥臭、粗硬皮毛和皱巴巴的粉皮之间,屋一柳死命挣扎几下,没能挣脱巨鼠的手臂,却差点吐出来。
“哪边?哪边?”巨鼠矮下腰,分明是个啮齿类动物的模样,跑起来时却像人一样,上半身往前倾,两条腿来回交错,嘶叫道:“我怎么没看见出——”
他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嗓子里。
屋一柳给他指的是签证官位置的反方向,进化者释放出来的“小末日”范围不是太大,以这巨鼠的速度,其实要不了多久就能跑出去——当然,前提是那个释放副本的进化者没有咬在身后不放,人也没有在跑出去之前就受到不可逆的影响。
一人一鼠此时就已经来到了“荒野森林“的边缘处,只要一抬头,就能从层层叠叠的深绿影子里看见远处的建筑物。雨林与平常世界的分界线,既突兀又整齐,一边是林间草地,一边是水泥地面,像是用尺子比量着画出来的,连一片叶子都不曾探出分界线之外。
“喂,这边!”那巨鼠高兴起来,朝远处的同伴们喊了一声,抬腿就朝那分界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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